第544章 刘病已箭射皇长子,交上了投名状!(2 / 2)

被逼入了绝境的刘柘停留在悬崖边上,尽力约束着胯下的战马,有些惊慌地看着悬崖下的河道。

七八丈高的悬崖之下,就是奔腾的河水,让人和马都望而却步。

刘柘会水,却并不熟练,没有把握在这湍急的河水中逃出生天。

他回头看了看步步紧逼过来的巡城亭卒,知道自己无路可退了。

在他犹豫的片刻里,百余名巡城亭卒将他的退路死死地围住了。

隐藏在黑暗中的这些面孔很眼熟,全都流露出一份鄙夷和杀意。

他们未必都是张彭祖的爪牙,但却把楚梓当成了一个贪生出逃的普通什长。

没过多久,刘病已和张彭祖拍马从巡城亭卒中走到了前面来。

“楚梓,你已无路可退,与我等回去乖乖认罪,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张彭祖说道。

“哼,副校尉何必惺惺作态,我若过去,恐怕会立刻死在乱刀之下!”刘柘冷笑嘲讽道。

“至少可留一个全尸,总比不明不白地死在这计试水里要好得多。”张彭祖漠不关心道。

“沛县子弟何惧一死?”刘柘冷冷地说道。

这话让冷漠的张彭祖微微一愣,似有惧色。

几个时辰之前,当刘柘的身后出现追兵时,他就意识到自己掉入了一个圈套。

从白天那几个长安骑士到放自己出城的什长甲,再到现在的副校尉,都是这圈套中的一环。

激怒刘柘,让刘柘出逃,再名正言顺地杀死刘柘。

现在,就算刘柘当着所有巡城亭卒的面,公布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会被当成胡言乱语。

这圈套,就是要把刘柘当众勒死。

但是,刘柘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继续呆在乌垒城,自己也不会有活路。

与其如同缩头乌龟一样被困死,不如像今夜这样放手一搏。

虽然犯了错,但至少没有任人摆布——这也是父亲教给他的道理。

只是,刘柘仍不愿相信一直默不作声的刘病已也会参与到此事中。

“陛下对你恩重如山,你就是这样向陛下尽忠的吗?”刘柘质问刘病已道。

“你且下马受降,与我回乌垒城去,我自会与你解释……”刘病已冷漠道。

“解释?有何好解释的?若要我解释,先将你身边那乱臣贼子斩下马去!”

刘柘吼道,就“铿”地一声拔出了腰间的环首刀,直直地指向了张彭祖。

回答刘柘的不是刘病已,而是身后那一队巡城亭卒的刀剑出鞘之声。

刹那间,在火把摇晃的亮光之下,又出现了许多道寒光。

“府君,此人妖言惑众,不可再留,请府君下令诛杀!”张彭祖生怕有变,有些慌乱地逼问道。

他自然会感到慌张,虽然身后的巡城亭卒里有他的亲信,而且刘病已也与他一同追击刘柘到此。

但是从始至终,刘病已的态度都模棱两可,更是处处都流露着犹豫。

除了长安城之外,西域都护是他们能否举事成功的另一个关口所在。

费了那么多的波折,刘柘其实不是张彭祖的主要目标,刘病已才是。

只有让刘病已亲手杀掉刘柘,才可将刘病已绑在世家大族的战车上,让其不能首鼠两端。

不纳这投名状,张彭祖和远在长安的张安世绝不可能放心。

刘病已还没有下令,站在黑暗中的刘柘突然振臂高呼起来。

“乌垒城巡城亭卒听令!西域都护副校尉张彭祖妄图谋逆,忠君讨贼,责无旁待,请合力诛之!”

从小,刘柘就听过“周勃等人诛杀诸吕时,振臂一呼,响应者甚众”的故事,总会觉得心潮澎湃。

他以为此刻的情形也一样,只要喊出了逆贼之名,就有忠义之士站出来响应,取下张彭祖的人头。

但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幼稚了,将人心想得太简单了。

他那单薄发颤的声音很快就消失在了风声和水声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这百多个巡城亭卒,不管平日是不是与刘柘认识,现在全都默不作声,根本没有任何的动静。

就连县官的侄子,自己的堂兄,汉室的子弟刘病已,都在黑暗中一言不发,看不出什么情绪。

直到这时,刘柘这十五岁的少年终于觉得有些怕了。

在“呼呼”作响的风声中,他感受到了父亲曾经面对过的那种恐惧。

生死就在一线之间,稍有不慎就会落入身后的悬崖,死无葬身之地。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得莫名其妙,死得毫无价值。

几个月来,刘柘以为自己在西域涨了见识,回长安可替父亲分忧了。

但是此刻,真正面对那充斥死亡气息的阴谋时,仍然觉得无能为力。

在这庞大的阴谋之下,刘柘自觉渺小和无用,完全就扭转不了局面。

而自己的父亲,登基时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能除霍光、灭世家、吞西域、扩疆域……

那时候所有面对的阴谋和杀机不知道多少。

他终于明白守在那未央宫里的君父何等不易了。

可是,这领悟终究来得慢了一些,以后改不了了。

刘柘将环首刀平举前指,做出了骑士冲锋的动作。

既然无人能够诛杀叛臣,那么自己就来奋力一搏。

然而,刘柘刚刚挺直身体,还没来得及将口中的那个“杀”字喊出来,就看到刘病已行动了。

只见刘病已夺过了张彭祖手中的大黄弩,弯弓搭箭的动作一气呵成,将箭簇对准了刘柘胸口。

“来了西域都护半年,仍然如此莽撞癫悖,该有此一劫!”

“这是你自己选的路,那就自己往下走,黄泉之下再见!”

“早与你说过,莫看一个人说什么,要看一个人做什么!”

“你竟然如此不识抬举,让高祖蒙羞,简直是自寻死路!”

刘病已咬着牙飞快地说着这几句话,声音中有一丝疯狂,眼中更是杀气腾腾。

因为他的这几句话骂得太急,除了刘柘之外,旁人没人能将全部的话都听懂。

听得似懂非懂的刘柘微微愣神,手中的环首刀平了一些……

眨眼之间,刘病已松手了,箭飞射出去,正中刘柘胸口!

一声“铛”响在风快速消散,刘柘从马上栽倒下去,径直坠下了身后的悬崖!

江水滔滔不绝,刘柘很快就没入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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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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