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歹毒的泼皮无赖,你要是敢碰我一下,皇后定然不会放过你的!”霍显尖叫道。
就在黄霸和霍显斗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刘贺假意出来劝和了。
“黄霸,刑罚果真百试百灵的话,为何还要法曹,有刑曹不就够了吗?你刚才的话说得有失偏颇了。”刘贺说道。
黄霸对天子的质问不在意,继续洋洋得意地说着。
“没有什么案子是一次酷刑解决不了的,如果真的解决不了,那就再来一次酷刑!”
“要是用上了酷刑还不能让人犯招供,那用刑的刑曹吏简直就是刑曹吏中的耻辱。”
“陛下,微臣说一句自负的话,下官精通此道,被下官伺候过的犯人数都数不清了,没有不招供的。”
说着,黄霸那自得的表情中又多了一分狰狞,胖脸上剜出来的一双眼睛射出几道凶光,恶狠狠地盯着霍显。
“黄卿此话过于傲慢了吧,有夸大酷刑作用之嫌。”刘贺不咸不淡地说道。
“陛下莫急,可以听微臣细细道来,而后自然就知道微臣所言不虚了。”
天子作势去阻止黄霸说出骇人的话来,但黄霸正讲到激动亢奋之处,根本就没有顾及到天子,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孟子曾说人有四善端,其中就包括羞恶之心,对女犯尤其如此,用刑之前先将霍显的衣裤尽数褪去,即可让她魂飞魄散……”
“又有十指连心之说,这手指是人身上最吃痛的地方,可用削尖的竹签顺着指甲的缝隙细细地钉进去,虽然疼痛难耐却不会伤筋动骨,可以再接着用其他的酷刑。”
“若是到了这一步还不开口,还能用刀在女犯的脸上划出伤痕,再撒上粗盐,让其在惨痛中颜面尽失,这可是女犯最怕的事情。”
“嘿嘿嘿嘿,如果仍然嘴硬不说出实情,也不要紧……”
“这人的身上有许多柔软之处,用烧红的烙铁在上面炮烙,一处不行两处,两处不行三处,总有求饶的时候!”
这黄霸如数家珍地说着自己的手段和本事,时不时还对着霍显的身上指指点点,仿佛已做好了给霍显用刑的准备。
而这霍显已经被那些骇人的刑罚吓得浑身抖如筛糠了,她双手紧紧地护住自己的衣襟,似乎是怕那黄霸真的冲过来,将她的衣服尽数剥去。
虽然霍显平日在后宅里对奴婢们就很是苛刻,打骂责罚那是家常便饭,下手很少毒辣;但那些手段在黄霸那满腹的酷刑面前,简直就上不了台面。
越是喜欢动手虐待他人的人,才越是知道这些酷刑的恐怖之处。
若是时间退回到三十年以前,霍显还是那个在长安城里拼命求生的落魄少女,那么她也许还有勇气熬上几种酷刑。
但是她毕竟已经在霍宅里养尊处优地待了几十年,过的一直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养得是肤如凝脂,指如葱根。
冬天甚至连冷水都不用去碰一碰,怎么可能还经得住烧红的烙铁的折磨呢?
光是听黄霸这样随意的信口胡说,霍显就已经被吓得不停地冒冷汗了。
仿佛那些稀奇古怪的酷刑已经用到了她的身上,下腹更是坠胀不已,一股带着恐惧的尿意越来越足。
这样的酷刑,莫说是一个女子,就是健壮的男子恐怕也经受不住啊。
但霍显别无他法,只得哀求地看向了天子,期待想当仁君的天子能念霍成君的情分和霍光的积威,莫让黄霸胡来。
终于,当黄霸越来越往不堪之处讲述的时候,刘贺终于张口阻止了黄霸。
“黄卿手段高明,朕今日说是见识到了,但朕今日从椒房殿出来时,皇后就向朕求过情了,不让朕对岳母用刑。”
这显然是一个谎话,但黄霸一听就装作泄气的样子。
而霍显更是如获大赦:果然,皇后在天子心中有几分地位,能救自己!
“陛下,如果不让微臣用刑,微臣就没有办法了!”黄霸有些不满地说道。
“黄卿,这几日可否先审一审淳于衍,至于岳母就先让她回府去,也算成全朕的仁孝之名?”刘贺假意说道。
哭得梨花带雨的霍显哪知道淳于衍早已经招供,更看不出这是一个为她设下的迷局。
她听到天子为她求情,心中顿时就是一松,似乎看到了一点活下去的可能。
但这生的喜悦也只是出现了短短一瞬就消失了。
因为她纵使暂时被放回府去,也还不能逃出生天啊。
只想求生的霍显在脑海中想了许多问题,已经开始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天子真的有意要放过自己吗?霍家已倒,淳于衍能熬住酷刑不出首自己?回到后宅,还有什么路子脱罪呢?
霍显恐怕想不到,当她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就已经落入了天子的圈套。
黄霸似乎对天子的提议有些气恼,颇有一些负气地说道:“陛下所说也不是不行,但此事乃廷尉寺该管之事……”
“微臣愿意成全陛下当仁君的念头,但汉律也不可被偏废无视……希望陛下能先答应微臣的一个要求!”
“黄卿只管提,只要是朕能做到的,一定答应!”刘贺迫切地问道,似乎只要能让霍显脱困,一切都可愿意答应。
“陛下念及骨肉之情,可以将霍显暂且放回去……”
黄霸说到此处,恶毒的眼光再次转向霍显,接着就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微臣可以不在此刻对霍显用刑,但如果淳于衍供出了霍显,那微臣要立刻将霍显押回来用刑!”
“黄卿,这淳于衍也是一介女流,可否……”刘贺再作为难状说道。
“陛下!莫要再有任何的妇人之仁了,她们做下的是弑君大案,必须要用重刑!”
“这……”刘贺再次似乎犹豫地说道。
“陛下若不准微臣的这个要求,那微臣就向陛下乞骸骨,不当这廷尉了!”
黄霸说着,就把那小小的官印从腰间摸了出来,一把拍在桌上,那巨大的响声不禁让人担心它会四分五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