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然说完这句话,亭卒们更是面露恐惧。
十多日之前,每一个城门都送来了十几个人头——都是霍党亲眷的,如今还挂在城门上呢。
想到那些已经开始发烂生蛆的人头,再想想那血肉都被百姓哄抢一空的任宫,亭卒们更觉得害怕。
“罢了,此间无人,以后说话小心一些,免得掉了脑袋!”陶安然半吓半安慰道。
“唯!”亭卒们小心地应了一声,再也不敢多话,各自巡逻去了。
而此时,那千余人的人马已经全部进城了,在羽林郎的护送下,继续静静地向着长安城南赶去。
看着渐行渐远的人马,陶安然打了个寒颤,连忙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袍服,躲回了城楼的屋檐下。
……
辰时,温室殿中,刘贺早早就从椒房殿走进温室殿院中。
虽然已是深冬了,但平时这个时辰,太阳早就升起来了。
今日却有一些反常,天上乌云非常厚,仿佛一直没有天亮。
刘贺来到温室殿的门前,但是却没有走进去,而是背手站在了屋檐下,看着远处翻滚的乌云。
看样子,恐怕又要下雪了吧,不知道这场雪会下多久,会不会一直下到过年之后。
这几日,刘贺每日都会在椒房殿里留宿过夜。
他没有向霍成君隐瞒这十几日来发生的种种,而是原原本本地将所有的细节都告诉了霍成君。
当然,其中自然也包括范家被族灭之事。
范明友共是兄弟三人,他的两个弟弟也在长安为官,整个家族上上下下加起来共有三四百人,全被枭首。
当刘贺将此事告诉霍成君时,霍成君并没有流一滴眼泪,但刘贺从她的眼中仍然能看出些许忧伤。
霍成君没有太激烈的反应,只是让刘贺过后能派人替自己的姐姐,日后好祭祀。
族灭只杀十四岁的以上的成人,那对双生子只有十二岁,躲过了一劫。
收养在宫中自然不合适,霍成君希望刘贺能让他们免于宫刑。
刘贺答应了这个要求。
既然选择与天子过另一种生活,那么霍成君只能接受这样的命运。
认清对与错,抛除感情用事,很多事情就好过去了。
好在霍显本就刻薄冷漠,早早就将霍成君的姐姐们嫁出去,所以霍成君与她们的感情并不亲密,所以才没有那么难过。
只是,亲人亡故,总是难免心痛——刘贺自然也想让此事早早结束。
当刘贺想得出神时,自己要召见的几个朝臣走进了宣室殿前的院中。
他们看到天子站在檐下,还以为是在等自己的,赶紧惶恐地一路小跑过来行礼。
“臣等问天子安,请天子恕臣迟至之罪!”
“你们没有迟至,是朕先到了,平身吧。”
“诺!”几人这才站了起来。
刘贺看到站在中间的张安世面色疲惫,似乎老了许多岁。
原本四十七八岁的人,如今双眼红肿,看着像是五十出头。
“张卿,为何看起来如此憔悴?”刘贺问道。
张安世有些惊慌,他犹豫片刻之后,才立刻下拜说道:“微臣有罪,微臣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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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