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启此话一出,那本就如同惊弓之鸟的丁平之流一直绷紧的心弦彻底断掉了,所有人如丧考妣地哀嚎了起来。
一路走来,从未失态过的范明友,更是两眼无神地跌坐回了榻上,再也无力去维持秩序了。
绝望的情绪和崩溃的气氛,瞬间就在这中军大帐中弥散开来,人人自危,更惶惶不可终日。
唯有霍禹和霍山兄弟还保持着一丝的镇定,他们坐在榻上,冷眼旁观着此时的局面,不发一言。
范明友无心去压制校尉和偏将们聒噪的议论,他强撑着走到了那幅舆图面前,细细地看了起来。
当范明友所部和田广明所部开始南返归塞的时候,赵充国所部应该在杭爱山一带,距离东西浚稽山约一千三四百里。
这意味着,范田二部南返之后没过几天,赵充国所部就紧随其后,沿着范田二部南返的路线紧追而来。
敢如此果断地尾随而来,而不是按计划南返归塞,只有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这赵充国定然知道了范明友等人的计划,所以才敢长驱直入!
那这赵充国到底是如何知道范明友所部的计划的呢?
难不成那白发苍苍的老匹夫真的有料事如神的本领?
前几日从漆县撤军的时候,范明友只认为局面虽然危急,可毕竟没有到彻底崩坏的地步。
至少那时他与田广明的手中还控制着两个郡,还有五六万人的人马。
而如今,田广明败了!
范明友手中这两万残兵,要面临赵充国和韩增的前后夹击,绝对吃不消的!
这局面何止是崩坏,简直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范明友气急败坏地抽出了腰间的宝剑,两三剑就将眼前那舆图砍成了一块破布。
这疯癫的举动终于压制了帐中其他人的绝望,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范明友。
不管他们对范明友还有几分信任,此刻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范明友的身上了。
范明友默默地转过身来,那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
他恨不得立刻就能与韩增、赵充国这两个阴险的匹夫斗剑至死!
但是,他知道,纵使真到了两军交锋的时候,赵充国和韩增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范明友在这滔天的愤怒中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非常不情愿地说道:“明日暂不攻城,派出斥候,休整营垒,坚守不出!”
“诺。”一阵稀稀拉拉而又心怀鬼胎的回答声传来。
……
翌日,范明友所部这几日派出去的斥候们,终于带回了范明友等待已久的消息。
可是,这些消息却一个比一个糟糕。
田广明所部败了,拿下的各城被夺去了,各城开始袭击派出的斥候……
而在这其中,最坏的一个消息就是赵充国所部人马在阴槃以北二十里处扎营。
两军相隔不到三十里,意味着两军隔日就要面对面了。
不!很有可能今夜就要决战。
这消息对叛军而言简直是雪上加霜,让范明友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即使范明友亲自出马,带着私兵部曲四处弹压,那绝望的气氛仍然在大营中甚嚣尘上。
赵充国所部人马尚未露面,田广明所部的溃兵倒是渐渐多了起来。
从这些惊慌失措的溃兵口中,范明友又拼凑出了更多的消息,对前几日北面的战况有了更多的了解。
赵充国所部在击溃田广明中军之后,立刻向田广明分在各处的兵马传去了招降的书信。
本就军心不稳的叛军得知田广明已经殒命之后,哪里还有一点抵抗的心情,要么望风而逃,要么缴械投降。
从十二月初一开始,赵充国所部只用少量人马就夺下了灵武、廉县、富平和三水各城,中军则一路向南,没有片刻停留。
至于田广明之提前派往安武和高平两处的一万人马,刚到了城下就向两县的官员投降了,田广明所部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范明友眼前的局势终于完全明朗了起来,但他已经无力回天了。
这一日薄暮,范明友调集了士气尚可的两营人马向阴槃发起攻城,但是军心完全支撑不起这样的进攻了。
几次冲锋,都还没有接近城门,就城头上的箭矢射得溃败了下来。
不少兵卒甚至没有退回大营中,就径直四散而逃,各自找投降的生路去了。
要不是丁平及时派出人马斩杀几十名搜捕回来的逃兵,整个中军恐怕都会被冲散。
范明友不敢再派人攻城,只得让仅剩的一万多人龟缩在大营中,暂时休整。
入夜,范明友所部的大营好不容易才暂且安静了下来。
丁平、霍禹和霍云兄弟等人走进了范明友的大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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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