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希望少府能再建几个仓署,趁现在多囤积一些粟米,来年如果遇到了天灾人祸,朕也可以施粥救民。”
“陛下想要囤多少?”丙吉问道。
“多多益善,纵使粟米的价格高一些,也不要紧。”
买粟买米,当然不只是为了多救一些灾民,更可以为许多事情做一些做准备。
在现在的这个多事之秋,手中多掌握一些硬邦邦的粮食,总是没有坏处的。
正当刘贺准备接着和丙吉讨论要在何处建仓署的时候,蔡义竟然有些步履踉跄地从院中向正堂走来。
因为刘贺坐在正堂的上首位,所以他也是第一个看见蔡义走进来的。
看到对方脸上那有一些惊慌的神情,刘贺心中那份那被藏起来的不安,慢慢地探出了一点头。
当即,刘贺就抬手打断了丙吉的话。
片刻之后,满头是汗的蔡义走了正堂。
刘贺看了看,蔡义是空着手的,刚刚带出去的那份诏书并不在他的手上。
“陛、陛下……出大事了。”蔡义顾不得向天子行礼,就惊慌失措地说道。
刘贺不动声色,但是却冷笑了一声。
心中的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是落地了——该来的“惊喜”终究还是来了。
此刻来得正好,朕倒要看看仲父的这份“惊喜”到底有多大。
“是带去的诏书,尚书署没有用印么?”刘贺问道。
“这倒不是,大将军不在,只有尚书丞在,他倒是痛痛快快地用了印,副本也开始誊抄了,大将军昨日已经交代过他们了。”
“那到底是何事让蔡卿如此惊慌?”
“大、大将军,他……”
蔡义确实是有一些老了,也许是因为心急,此刻竟然被一口痰给卡住了喉咙,连连不停地咳着。
周围的张安世等人连忙就将茶水送上去。
刘贺的心也跟着又悬了起来。
不会自己的仲父一时想不开,就这么被气死了吧。
那样一来,倒是除掉了一个心头大患,但也意味着霍禹他们失去了最大的制衡。
这可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刘贺不敢催促,只能佯装镇定地等着蔡义咳完。
终于,那可怜的蔡义总算是咳完了,整个人也逐渐是缓了过来。
“蔡卿,这大将军怎么了?”刘贺继续问道。
“大将军称病告假了,说是风寒再犯,而且头昏眼花,不便走动,这几日都只能在大将军府里处理军务。”
“这是尚书署里的尚书丞告诉老夫的,今日晨间,大将军就派人到尚书署送信了,按照成制,他今日还会向陛下亲自上书告假的。”
风寒未愈?头昏眼花?不便走动?
昨日霍光在前殿上还气势汹汹,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病倒了,而且还要上书告假?
“诸位爱卿,以前仲父是否有因病告假过?”刘贺冷冷地问道。
几个朝臣都面色忧虑地微微摇了摇头。
霍光十几年来都勤勤恳恳,几乎从来都没有告过假,从这一点来看,他确实算得上是大汉头号忠臣了。
还没等刘贺分辨出霍光告病的真假,门下寺的长史韦玄成也匆匆从院外走了进来,他的手上还有几份宣纸。
“陛下,这是大将军刚刚派人送来的称病告假的文书。”
真是说霍光,霍光就到啊。
“呈上来。”刘贺说道。
“诺!”
刘贺接过了上书,一目十行地读完,和蔡义刚才所说的情况并没有太大的出入。
“陛下,微臣还有一事要奏。”韦玄成接着说道。
“嗯,何事?”
一番犹豫之后,韦玄成将手中捏着的那其他几张宣纸,一并规规矩矩地呈送到了天子的案前。
“丞相任宫、太常乐成、大司农田延年,也都上书称病告假了。”
刘贺没有去碰那些告假文书——他一封也不想看。
现在,他已经明白霍光想要做什么了。
他恼怒的目光似乎能把那些宣纸烧成灰烬。
想用停工罢朝的方式逼自己就范,仲父还真把朕当做乳臭未干的幼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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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