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反倒让龚遂有些意外。
“龚府君,我还想问一句额外的话,不知方不方便。”张安世犹豫许久之后,还是决定开口了。
“张府君乃下官的上官,有何问题直问就是,下官必定如实相告。”
“我想知道,县官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龚遂被皱纹包围的双眼猛然收缩了一下,但随即就平静了下来。
张安世品秩更高不假,但是龚遂有更多的经验和阅历。
他看出了张安世似乎并没有什么歹意,似乎只是想问一问天子是什么样的人。
但是,他为什么要问呢?
“张府君何来此问,县官自然是天子,天子自然就是县官。”
“我想问的是,县官究竟是何种心性的人。”
龚遂没有回答,他沉思几息之后,似笑非笑地反问道:“张府君希望县官是一个何样心性的人呢?”
张安世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身为光禄勋,在旁人眼中,他是高高在上的九卿。
但是地位再高,他又有什么资格问天子的心性呢。
忠于大汉,才是最重要的。
“我自然希望县官是一个明君。”
张安世说得坦荡,与龚遂见过许多阿谀奉承、装腔作势的朝臣都不一样。
“县官虽然言行无状,常有癫悖之举,但心性纯良,尤其是这两年,虽然还有一些贪玩,但比过往已经好了许多。”
“天子有诤臣七人,老夫不知道县官能否成为明君,但是老夫是一定要当诤臣的。”
“那么张府君,老夫也想问你一句,你可愿当陛下的诤臣?”
说话之间,龚遂一直盯着张安世,观察他脸上细微的表情。
他发现张安世似乎若有所思。
龚遂看出来了,张安世确实由霍光一首提拔起来的,但是这“霍党”的成色不佳,对大将军有“异心”。
回去之后,要立刻将此事告诉天子!
一阵沉默过后,张安世才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张氏一门世受大汉的恩情,所以我张安世当然愿意做县官的诤臣。”
“既然如此,县官是什么心性还重要吗?”
故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
龚遂与张安世的对话点到为止,他们再也没有往下多说一句。
当前者离去之后,一向谨慎的张安世心有忐忑。
刚才激动之下的一番话似乎说得有些太满了,如果传出去,恐怕会招来非议,幸好此间无人,想必龚遂也不会往外说的。
朝堂之上的诡谲,张安世怎可能看不穿。
忠于大汉,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也许就是想办法不要再让天子遇刺了。
……
禹无忧和龚遂旗开得胜,薛怯和陈修只做实务,也没有太大的风险。
几人之中,就只剩下王吉这个未央卫尉肩上的压力最大了。
昌邑郎只能值守宣室殿,而未央卫尉则守卫着整个未央宫。
未央卫尉,掌管着宫门锁钥,更被霍光的女婿范明友把持了十余年。
想要控制,并不容易。
儒生王吉,肩上的担子自然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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