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映却平静的一笑道:“圣上息怒,圣上息怒方才圣上所言的只是作为臣子的极限,并非尊崇的极限啊”
“你这话何意?”刘端疑惑的看着何映道。
“臣子荣耀极限,便是位极人臣,官居丞相,总领朝臣可是尊崇的极限,乃是爵位如今萧元彻不过侯爵,若是圣上舍得,待他此次回来大可以个他个公爵奴才觉得倒也未尝不可”何映小心翼翼道。
“什么!公爵”
“啪——”刘端猛然一拍桌子,用手点指何映道:“大胆的狂徒,公爵何等重要,除非开朝奠基的功勋,那萧元彻祖上阉宦,何德何能可称公乎!此事绝不可能!”
何映冷笑一声,一字一顿道:“公爵与侯爵,不过一字之差,他萧元彻仍旧领丞相之职,做得还是原来的那些事,圣上以一虚名赏之,有何不可,有何吃亏的呢?”
刘端闭着眼睛,沉吟许久,方平复了心情,缓缓道:“虽然你说的有理,可是自开晋以来,外姓封公爵者,除了太祖一朝六大功臣之外,再无先例朕若给了那萧元彻公爵之位,朕百年之后,又有何颜面去见我朝六百余年之先帝啊!”
何映沉默片刻,缓缓道:“圣上此话差矣如何就见不得我朝先帝了呢?萧元彻无论处于何种目的,总是将分裂的北方疆土归于中央了罢,原本北方五州,只知有沈,不知有圣上耶!就此看来,抛开他的私心,此功不亚于开疆拓土,一个公爵虚名,有何不可呢?”
刘端沉默无言,似乎在思考着何映所言。
何映又道:“以一虚名,拢萧元彻之心,让他仍能在表面之下恭敬圣上,且他并未有任何实质上的加权,这于圣上而言,有何损失呢还望圣上三思!”
“这容朕想想,想一想”刘端依旧犹豫不决。
何映见刘端如此,遂向前几步,来到刘端耳旁,低低道:“若一公爵之虚名,而得萧璟舒此女娘为后,圣上可舍得?”
“这”
刘端心神一凛,蓦地睁大了眼睛。
“你是说”刘端盯着何映,眯缝起了眼睛。
“正是!以封萧元彻为公爵之条件,让那萧璟舒女娘进宫为后,萧元彻有何理由拒绝呢?圣上仔细想想”何映一字一顿道。
“这这样萧元彻不会拒绝么?他真的能因为想要一个公爵,而把他的女儿”刘端有些不可思议道。
何映淡淡一笑道:“圣上您真的以为,那萧元彻所重的是那区区虚名的公爵么?他所重的是若她女儿进宫为后,一则他萧家在圣上面前有了一个绝不背叛的眼线棋子,二则,他萧家从此摇身一变吗,青云直上,再也不是什么阉宦之后了,而是当今皇族了!如此一来,他再向任何势力用兵,那就不是他擅自行事了,而是皇族之意也!”
“嘶”刘端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又道:“可是,把那萧璟舒放在朕身边,那朕的一举一动岂不”
何映哈哈一笑道:“自古女娘出嫁,便是泼出去的水罢了那不过一个女子,圣上还降服不了么?圣上只要在她那里多用些心思,让她彻底明白,圣上与她乃是一体的,那萧璟舒会不会反过来助圣上呢?”
“这”
“萧元彻之女,反助圣上,萧元彻必不能察,便是有所察觉,也断然不会像之前董后之故一般处理而圣上,一则得偿所愿,可以与心爱女娘鸾凤和鸣;二则以萧璟舒为契,调和与萧元彻的关系,掣肘于他,他再想动圣上心思,总要考虑他的女儿罢!这样一来,圣上依旧是九五至尊,江山不依旧是圣上之江山么?”
何映说完,朝着刘端一跪,叩首道:“奴才恳请圣上三思早做决断,此乃大晋之幸也!”
刘端思虑半晌,方自言自语道:“以一虚名之公爵,换得江山美人可矣!朕舍得!”
“圣上英明!”何映如释重负的叩首道。
刘端忽的淡淡道:“何映啊你抬起头来!”
何映不知刘端何意,赶紧将头抬了起来。
刘端眼神不错的盯着眼前何映,越看越觉得熟悉,只是一时之间,实在想不起来,这人到底是谁,我当是见过的,可是,又好像没有见过。
可是,他绝不是如他表面身份一般只是个黄门,今日这些话,
如何能出自一个黄门之口呢?
“何映啊朕还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刘端缓缓道。
“圣上您请讲!”
“自那假的齐世斋死后,朕的身边再无体己之人,放眼望去,皆乃犬牙唯独你竟主动来朕近旁别人都怕哪日因为朕,得罪了萧元彻,可你却反其道而行之还有,今日你这番见识,非同寻常,决然不是一个小黄门能看得透,说的出的”
刘端说着,目光也变得越发犀利起来。
“何映啊,说!你到底是何人!敢说半字虚言,朕要你的脑袋!”
刘端此言,已然如刀似剑!
何映闻言,并不惧怕,径自缓缓站了起来,朝着刘端缓缓迈步,沉沉道:“圣上啊难道您真的不认识我了么?”
“你”刘端被何映身上的气势所迫,声音有些颤抖,若非坐在龙椅之上,怕是要不自觉的向后退了。
“圣上啊您之皇位,取自您的哥哥刘融而刘融之时,王熙未犯龙台之前,圣上不过是一王爷,更是年幼罢了那年风雪交加,也是在这龙煌大殿之前,您滑了一跤,当时有个小男孩儿,过来将你扶起来圣上可是忘了?”
刘端心中一动,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
何映望着刘端,眼神有些激动道:“那圣上看看奴才究竟是谁”
“你你你是!”
刘端蓦地变得无比激动,用手点指着何映,说不出话来。
何映眼中满是悲伤和沧桑之意,声音低沉道:“奴才的姓,虽然与如今之何姓同音但却不是这个何字”
“奴才本姓贺说来也巧,本朝前大将军贺思退乃是奴才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