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笺舒的神情不断变化,他总觉得温褚仪这话虽然有些道理,但有些危言耸听了。
温褚仪看出萧笺舒的想法,随即一笑道:「当然,这都是褚仪自己的揣测罢了或者那吴率教真的就是个莽夫那公子自然省事不少。但依褚仪之见,公子对林不浪和吴率教还是要做些提防的,更不可无视」
他一顿,似提醒萧笺舒道:「公子莫要忘了,最初那苏凌在公子心中也不过是个没见识的山野粗鄙小子,如今如何所以,这样的事情,定然不能发生第二次了!」
萧笺舒点点头,这才正色道:「先生良言,笺舒记下了!」
「除了苏凌,丞相麾下,对公子态度并不明朗的重要将领,只有张士佑和徐白明二人此二人多偏向中立,也从不站队公子虽需打压提防,但是不可太过激进,只需顺势而为便可。毕竟若不给他们些压力,怕不好牵制他们,若逼得紧了,反倒逼迫他们与公子为敌」
温褚仪一番言说,将萧元彻麾下所有重要的将领都说了一遍,倒也分析得有理有据,颇有一番深意。ap.
萧笺舒点点头道:「可是这与我返回灞城有什么关联呢?」
温褚仪这才道:「公子,既然如今军中诸将对公子的态度,公子皆已尽知,那还要强留军中作甚?难道为了争取那些无法争取的将领不成?这不过是无功之事罢了!」
「先生说的有理,可是」
不等萧笺舒说完,温褚仪一拱手又道:「既然多留此处无益,公子就当顺水推舟,遵丞相之令,欣然前往灞城,一则以退为进,放低姿态,消减丞相对公子的忌惮之心,这样对公子来讲,才是最有益的毕竟留不留在这里,该归心公子的将领,一个也不会少,不归心公子的将领也一个都不会多啊!」
萧笺舒闻言,品了品温褚仪话中之意,深深的点了点头。
「此乃其利一也!公子若回去灞城,定然会带走金猊卫,丞相也不会阻拦,毕竟灞城与旧漳之间还有距离,此为战时,并不太平,公子的安危,丞相还不会坐视不管的所以,公子损失的不过是灞城带来的守军,那些兵卒比起全部的金猊卫,不值一提!」温褚仪道。
萧笺舒连连点头,此时已然被温褚仪彻底折服了。
温褚仪再无太多顾虑,滔滔不绝道:「金猊卫一旦脱离了丞相,跟随在公子身边,必然似猛虎归林,龙入大海,公子可做的事情,定然比在军中多得多!公子正可趁丞相征伐渤海,远离本土,而暗中积蓄力量,发展壮大金猊卫!假以时日,金猊卫说不定能和憾天卫一较高下!此乃其利二也!」
萧笺舒眼神一亮,有些激动和狂热道:「若金猊卫能与憾天卫一战,我当再无顾虑!」
温褚仪心中一凛,他已然感觉到了萧笺舒那颗蠢蠢欲动的野心,为了权利顶峰,他当不惜一切代价。
而只要萧笺舒野心不减,自己将永远有价值。
温褚仪又道:「既回灞城,公子只需在令君近前做出一副有心杀贼,却不被重用,壮志难舒的姿态,更要把这些都归结于报效天子,为大晋计上,那徐文若岂能不更归心于公子,想来如今他对公子态度虽明朗,但并不牢靠,只是把他儿子徐畿推在前面,而他自己却是若即若离,超然物外」
「不错,先生难不成亲眼所见,说得实在太准了!」萧笺舒赞叹道。
「褚仪如何亲眼所见,只是对徐文若的秉性比较了解罢了若公子此次能够抓住机会,我想他徐文若想要置身事外,已然是做不到了!到那时,徐文若便是公子可用的
一把锋利之刀也!此乃其利三也!」温褚仪沉声道。
他并不停顿,紧接着又道:「公子既然收服徐文若,灞城之中再无掣肘,丞相那里也只能成了聋哑,所收到的关于公子的消息,自然都是对公子有利的丞相对公子的忌惮,当再打消不少也!此乃其利四也!」
他又伸出五根手指道:「灞城何处也?乃是丞相的根基所在,更是军资、粮草。钱帛、后备军力囤积之地也!那里的各种资源,匮乏的前线如何可与之比拟?文若归心,公子便是那里的主人,如此多的资源,公子不取,便宜他人乎?公子回到灞城,无论钱帛还是军卒,自然可多多取之,以充实公子自身的实力」
说着,他一拱手道:「公子请想,沈济舟如今乃是一只困兽,所谓困兽犹斗,他岂能坐视自己覆亡?所以丞相此行渤海必然有一番恶战。不敢说十数万丞相的人马都葬在那里,想要鲸吞沈氏,丞相之兵马当付出折损十之六七的代价」
萧笺舒心念疾转,忽地开口道:「到时主力军空虚,父亲定然抽调灞城后备军以充实主力军,而那时这些后备军在心中已然由我先入为主了,我若谋事,这些后备军自然云集影从也!」
温褚仪一捋自己的须髯,朗声笑道:「公子天纵之才,正是如此!此乃其利五也!」
萧笺舒抚掌笑叹道:「有此五利,我当速归灞城!」
说着,他朝温褚仪投来欣赏的目光道:「温先生一席话,如拨云见日,尽扫我心中之郁结!萧笺舒受教了!」
温褚仪却眼神转动,似踟蹰一般,好像还想说些什么。
萧笺舒看在眼里,淡淡一笑道:「先生不必顾虑,我既说了相信先生,便与先生尽释前嫌,先生大可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