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他却是用了全力,头触在木地板上,嘭嘭的闷响。
而他将自己的上半身压得很低很低,臀部极不协调地撅起老高,极尽卑躬屈膝之态。
半晌,那萧笺舒仍冷冰冰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用眼睛盯着跪在地上的温褚仪,心中生出一丝鄙夷来。
此种货色,除了阴谋诡计,暗算无常,能成什么大事!
温褚仪说完这话,又叩了三叩首,把头一低,半眼不敢看萧笺舒,等着他问话。
可是他等了半晌,却感觉整个屋中鸦雀无声,萧笺舒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温褚仪只得又叩首,声音比方才大了一些道:“温褚仪问二公子安!”
又过了半晌,温褚仪大气都不敢出,心中正自忐忑之时,萧笺舒终于开了口。
“温褚仪近前些!”
“喏!”
温褚仪赶紧向前跪爬了几步,方又停下。
烛光盈盈,萧笺舒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温褚仪。
瘦,瘦骨嶙峋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恰如其分,不仅如此,温褚仪比起当初老了许多,以前还颇有些风度,如今跪在眼前的人落魄至极,整个人仿佛没了魂,没了精气神,颌下的须髯也十分散乱,不知道有多久未曾打理了。
那藏蓝色的长衫上,补丁套着补丁,看起来窘迫非常。
萧笺舒看罢多时,方沉声道:“温褚仪我怎么也没想到你还敢来怎么,不在我府上的日子,你过得如何啊?”
温褚仪说话前必先叩头,叩完头,神情一阵苦涩道:“身无长物,褚仪自离了公子府上,回了乡里,想着做个乡野教书先生,也好将就度日可是遭逢乱世,乡中人大多逃难,居无定所,我无人可教授,那教书先生的活计却是做到头了”
温褚仪说着,眼中满是心酸道:“后来我想着,这年头什么都不多,但荒地还是不少的,索性就自己开垦些荒地,种粮种菜唉!”
他说到这里,偷偷用余光瞅了瞅萧笺舒,见他脸色依旧阴沉地吓人,似乎并不为所动。
“可是,术业有专攻,我非农人,这种地也种得不怎么样,往往误了天时季节,整片地都绝收这日子过得实在是”
说到这里,温褚仪实在说不下去了,潸然泪下。
萧笺舒听着,一直没说话,见他如此,冷哼了一声,沉声道:“天作孽,尤可违,人作孽,不可活!温褚仪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找的!我且问你,你今日冒着可能会死的风险,来我面前哭诉,莫不是又想用些下三滥的手段,诓我些银钱不成?!”
温褚仪赶紧极力地摆手摇头道:“公子!公子误会我了吓死褚仪,褚仪也不敢如此啊”
说着他抬头看向独孤袅袅道:“是尊夫人让我前来我就说嘛,我做了事扭头就走的这这”
独孤袅袅眉头一皱,轻轻扯了扯萧笺舒的衣角娇声道:“夫君,你且先问问他正事啊他若说的哪点不如你心意,再杀他不迟啊”
萧笺舒深深吸了口气,瞥了瞥温褚仪,声音冰冷道:“温褚仪既然袅袅替你说情,那本公子就给你一次机会,那沈乾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褚仪刚想叩首回话,萧笺舒却一摆手沉声道:“慢!”
说着,他朝桌上看了一眼,沉声道:“温褚仪,你抬头看看,我桌前放的是什么”
温褚仪忙诚惶诚恐地抬头,目不斜视朝桌上看去,只看了一眼便又赶紧低头道:“是公子的佩剑篡煞”
萧笺舒冷笑一声道:“你倒还认得”
他忽地抓起篡煞剑,朝着温褚仪面前一扔。
“当啷啷——”篡煞剑掉在温褚仪身前,发出阵阵尖锐的响声。
“温褚仪,你给我听清楚了!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你要把沈乾之事前因后果,你是如何行事的,谁让你行事的,你又是如何进的沈乾的囚牢,如何让他中毒,又如何让他愿意跟我比武的,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讲清楚!”
萧笺舒顿了顿,一字一顿的冷然道:“别跟我耍心机,胆敢有什么隐瞒或者夸大不实的,这篡煞剑就在你面前,无需我动手你自戕罢!”
温褚仪神情一凛,叹了口气,一字一顿地正色道:“褚仪明白了公子放心,褚仪定然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