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她不要辜负自己的期望。
封常棣移开了视线,往院外的方向走:“假三七的事儿查得如何了?”
海叔紧跟其后:“有了眉目,目前锁定了司药部的连翘。”
“连翘?”封常棣迟疑了一会儿,略有些意外,“此人老实本分,在封家做活多年未曾出错,你确定不是有人栽赃嫁祸于她?”
海叔顿了顿,道:“起初老奴也不敢相信,但……所有证据都对她指向了她。”
封常棣紧锁眉头,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中。
*
入夜。
累了一天的贺锦兮刚躺下,还没享受柔软的被窝,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鸟叫声。
是李闲庭!
这是他请求见面的暗号。
他们不是已经谈好了条件,这时候找她作甚?
贺锦兮带着满腹的疑问,来到了与李闲庭相约的地方。
见到李闲庭后,贺锦兮双手环胸,语气不善道:“李姑爷,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找我?”
李闲庭并没有因为她的嘲讽而露出任何不悦之色,只是道:“在封家,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贺锦兮嗤笑道:“身份?我应该以什么身份待在封家?还请李姑爷赐教。”
“你只需安份的做好封常棣的妻子,其他的,不是你能插手的。这里是封家,不是临渊门,你以为你会点武功,就无所不能?你的身体能经得住几次折腾?这封家关系复杂,人心难测,你要是被卷入其中,那就……”
“李姑爷,我看莫要忘掉身份的人是你。”贺锦兮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毫不客气道,“我不过是欠了你三件事,这三件事办完,你我桥归桥路归路,连个陌生人都算不上。我想做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那都是我的自由。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李闲庭甩袖,怒斥:“就凭我是你的父亲!”
“父亲?你可曾养过我一天?你可曾照顾过我一次?我和娘亲被人追杀的时候,你在哪?娘亲病入膏肓的时候,你在哪?我身中剧毒饱受痛苦之时,你又在哪?”贺锦兮一字一顿地质问,眼神凶狠不已,“那时候的你,正在封家享受荣华富贵,李、姑、爷!”
从出生那刻起,她就不曾见过父亲。
娘亲和师父亦很少提起他,直到有一次她主动问起父亲时,娘亲才说了有关他的事儿,她没有说过他一句不是,反而不厌其烦的告诉她,不要记恨父亲,他有他的苦衷。
甚至,娘亲还要求她替他做三件事。
可能是娘亲和师父给的爱太多,让她对所有人都抱有善意,不曾对任何人怀有恶意。为此,对于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贺锦兮谈不上亲近,但也没有恨。
可,当他以父亲的名义对她颐指气使时,她终于还是恨上了他。
“你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如今却对我指手画脚,简直可笑!还有,李姑爷,我的身体确实经不起几次折腾,可我有今天,不就是拜你所赐?”贺锦兮冷笑着,继续道,“我与娘亲孤儿寡母,我实在想不到我们有什么仇家,唯一想到的就是你!你爬到这个地位,得罪了不少人吧?他们找不到你报仇,就拿我们娘俩出气。作为父亲和夫君,你没给我们带来任何庇佑,灾难倒是给了我们不少。若不是娘亲临终有言,我不会跟你有任何瓜葛。”
听罢,李闲庭的脸色倏地惨白。
他的嘴唇克制不住地哆嗦着,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我自知对不住你们母女,但……”
“好了,打住!我可没空听你诉苦。”贺锦兮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衣袖,半天才卷起眼帘,可连个眼神都懒于给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李闲庭嘴唇翕张,还没说话,又听她道:“如果你今天约我就是给我说教,那就免了!”
李闲庭的身体瞬间拉耸,像是被寒风吹倒的草儿,没了精气神。
最终,他选择了沉默。
见状,贺锦兮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
回去的时候,贺锦兮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倒也不是因为气恼李闲庭,而是她在猜测李闲庭的意图。
来封家这段时日,除了要求她做事,李闲庭鲜少找她。
这次,他警告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她管了什么闲事?上次见面会时,怼了封元盛?如果是这件事,事后怎么不找她,反而隔了这么久?
思索了半晌,贺锦兮倏地坐起身子。
假三七!
最近她一直和封常棣在夜里潜入药房将假三七挑出来!
难不成因为这事儿?
她和封常棣的轻功极好,每次都做得悄无声息才是。
李闲庭是怎么知道的?
除非,他就是这个始作俑者,所以密切关注?
因为她可能会坏了他的好事,所以他才敲打自己?
这样一想,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他当年既能抛妻弃女入赘封家,如今也能昧着良心赚黑心钱!
也许,他和这次的毒药材也有关系!
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他特意嘱咐她“别多管闲事”,那她更应该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