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常棣收回了手,慢慢说道:“除了牵手,我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封常棣看着她缓缓道:“试药人。”
“试药人?”贺锦兮一愣。
“司命之职归根结底还是大夫,专为治病,望闻问切后,便是开方下药,药要对症,病才会好,但药如何对症,有无伤害,便得试药。而我,现在正缺一个试药人。”
“试药,是为了治病?”贺锦兮问道。
“正是。”
贺锦兮垂首思索片刻,点头道:“一言为定。”
她的身体如风中败絮,早已破败,若是能成为试药人,也算是做了点有用之事。
她的话音刚落,便见封常棣不知何时竟端出一碗药,送到她面道:“就从此刻开始。”
闻着苦涩药味的贺锦兮看着眼前黑乎乎的药汁:“我现在选择死还来得及吗?”
封常棣缓缓吐出两个字:“晚了。”
最后,贺锦兮还是喝下这一大碗药,苦得整个人直打哆嗦。
如此一对比,死好像也没那么难受?
喝了药,拿了银子,贺锦兮点着脚尖就飞远了。
贺锦兮离开的同时,封常棣的身后出现一道黑色的影子,半个身子隐在了黑暗当中。
封常棣缓缓说道:“去看看碎银用在何处。”
“是,主子。”黑影退后一步,飞快消失。
随着黑影消失,封常棣的目光缓缓从眼前的桌案转向贺锦兮离开的方向。
*
贺锦兮火速将二两银子送去了小后院,后院的人见到她言而有信,个个笑得合不拢嘴。
无债一身轻的贺锦兮回去的时候,突然又惆怅了起来。
封常棣的药实在是苦得她到现在都心肝颤,要是每天都灌一碗,那她还有活路吗?倒不是怕药有毒,毕竟碧寒枝的毒性可以压制一切,而是怕太苦,其他东西也吃不下,更没有心思去调查了。
来了几天,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委实令人发愁。
想至此,贺锦兮幽幽叹了口气。
倏然,一股药味涌到了鼻端,刺入脑髓的冲味令她忍不住干呕了两下。
此刻,站在她身边的香儿忽然安静下来,一动不动。
贺锦兮转过头,便见到香儿捂着嘴,眼含热泪地盯着她。
贺锦兮奇怪问道:“香儿,你怎么哭了?”
“香儿是高兴。”香儿擦了擦眼泪。
贺锦兮暗觉不太对劲:“你高兴什么?”
香儿一脸崇拜:“不愧是二少爷看上的人,二少奶奶,您不仅功夫比常人好,连怀孩子都比旁人快,昨天才有了肌肤之亲,今日你就怀上了。”
贺锦兮脑袋嗡地一声:“我怀……怀上了?”
“对呀!我娘怀我弟弟之前,我就看到我爹亲了我娘一口,没多久,我娘就像你这样,不停干呕。”香儿说着,见贺锦兮要站起来,她连忙冲上前扶着。
“昨晚才……今天就怀上,这也……也太快了吧……”妹妹,你这也真能想啊!
“生孩子慢,怀孩子就是一晚上的事情!”香儿说着点了点头,“我娘就是这么说的。”
贺锦兮只能解释:“我刚才干呕,是因为封常棣给我喝了药……”
“那一定是安胎药!”香儿严肃道,“二少爷可是封家司命,肯定一眼就瞧出二少奶奶怀了孩子,所以先让你喝安胎药养着。”
贺锦兮:“……”
她无法告诉香儿,怀胎最少需要一个月才能查出来。不过她是个乡野村姑,某些时候要表现出“这也不知道、那也没听说”,才能让人信服。
故而,贺锦兮只能做出惊讶的模样道:“我真的怀孕了?”
“对,我马上去告诉二少爷!”香儿说着,就要站起来,却被贺锦兮一把按住。
贺锦兮低下头,强压住自己心里的无奈,做出害羞的样子:“我……我自己去问。”
“为什么?”香儿连忙摇头,“香儿是丫鬟,这种事情让香儿去就行了。”
“我想自己告诉封常棣。”贺锦兮的头埋得更低了。
太丢脸了!这事儿要是让师父知道,那不得笑话三天三夜!
“对对对!好消息应该让二少奶奶自己说!”香儿一拍手,“我马上陪您去?”
“今天太晚啦!”贺锦兮连忙拒绝,“明天一早我去找他,我们都是大人了,应该要沉住气!”
香儿立马点头:“二少奶奶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