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家福伯谁啊?耿府在北平的面子,耿府老爷的耳朵。
猛一听这事儿,就觉着不对。
三少爷啥人?别说耿府的大管家福伯,饶北平城的人都知道,那就不能搁人堆里,不能算人啊。
就这样儿的人,咋就能办那地道儿事儿?
这里面有事儿,绝对有事儿。
这不,大管家凭借多年趟的路子,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终于打听清楚了。
大管家一打听清楚吓了一跳,压住狂跳的心,一路惶惶不安,火急火燎的赶回家。
一进前院就惶惶的喊着:“老爷……老爷……”
耿二黑着脸拦着大管家。
“瞎嚷嚷啥呢?爷才刚儿眯着。”
“耿二啊,赶紧的,别挡路,这回这事儿闹大了,三少爷……”
耿二一听又跟三少爷有关,不乐意听,眉头一皱,嘟囔:“咋就不消停点。”
屋里的老爷早被大管家福伯那一嗓子惊醒了,这会儿已经缓过神来。
“让老福子进来,爷听听这跟被谁踩着尾巴似的,到底儿是啥事儿。”
老福伯哆哆嗦嗦说了扫听来的事儿。
原来被不散和陶家小子送走的那一车壮劳力,直接被送去了日本本土。
到了日本,那就是不见天日,住的是猪窝,吃的是猪食,没完没了的干活儿,病了也不给瞧,死了直接当柴火烧了,干不动活儿的也直接跟那死人一起烧了。
以前日本人跟东三省就干过这事儿,先是打着招工的幌子,后来这招不好使了,就强征,小鬼子拿着枪满大街抓壮劳力。
这事儿在东三省人人都知道。
这哪儿是挣钱去了,这是送命去了。
外面凉风嗖嗖的吹着,屋里大管家用帕子狂擦头上的汗珠子。
耿二站门口听了大概,瞪大眼珠子,这三少爷真不是人呐。
老福子说完了,忐忑不安的抬眼瞧着老爷,心突突直跳。
半晌,老爷闭了眼睛,幽幽说了一句:“找机会让他搬出去吧。”
“搬出去?搬出去三少爷也是耿家人啊。”
老爷淡漠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府里不是爷当家,不该爷操的心,爷就不操。”
“那这事儿跟大少爷说不?”
老爷突然发了火,抄起炕桌上茶碗直接砸在老福子眼么前。
“滚,爷累了。”
老福子湿了眼,抬起手,用袖子擦擦眼角,悄默默退下。
出了门,跟耿二对视一眼,俩人都一声没吭。
晚上,大管家福伯就跟大门口那儿堵着大少爷。
“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吉祥!”
轻寒皱皱眉:“可是父亲又不舒坦了?”
大管家没应,胖脸上堆着笑给雅子行礼:“大奶奶安!”
轻寒侧脸柔声对雅子说:“先回屋,等我,嗯。”
雅子温顺的点点头:“好。”
轻寒和大管家去了前院。
老爷歪在榻上,闭着眼,精神不大好,手边也没了玩意儿。
大管家义愤填膺的说了三少爷不散办的那事儿,直唠叨,那就不是人干的事儿。
轻寒久久不语,久到大管家以为大少爷今儿累了,这是睡着了。仔细一瞧,得,大少爷那双眼幽深幽深,大管家甚至不敢仔细瞧。
轻寒面色无常,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那平静淡漠的模样,跟大管家福伯激动异常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轻寒淡声说:“福伯准备准备,过两天咱府里摆席请客。”
福伯一愣,抬眼瞧大少爷,心想:这是气懵了?
福伯愣是没从大少爷脸上瞧出啥来,又不甘心的瞧向老爷。
得,老爷更甚,直接躺平,闭上眼睛,别说表情,连个眼风都没有。
福伯那张胖脸皱成一团,不甘心的问:“大少爷,您这是要给三少爷庆功?”
轻寒笑笑:“是啊,庆功。”
大管家福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