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寒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曼妮,抬头看看天,嘴角一扬说:“这时间喝茶都闲早,你跟我说逛街去,撒谎你都不走心呐。”
曼妮抬抬眉头,上前几步,挎住轻寒撒娇道:“哎呀,真的,干啥骗你?大哥,最近手头有点紧,你能不能……”
曼妮调皮的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轻寒掏出钱夹子,曼妮一把夺过去自个儿拿。嘻嘻笑着还给轻寒,还唠叨着:“这玩意儿不如大洋好使。”
轻寒宠溺的笑着摇摇头,收起钱夹子变了脸,严肃的对曼妮说:“一姑娘家别整天瞎跑,有那功夫陪陪父亲、母亲、姨娘。”
曼妮嘻嘻哈哈笑着撒娇:“才不,那不得闷死。我,耿曼妮,那是要做大事的,岂能把大好时光浪费在后院里。”
轻寒瞬间黑了脸,阴沉沉的目光盯着曼妮。
曼妮自知说错了话,缩缩脖子,弱弱的嘟囔:“今儿已然约好了,明儿我就在家,伺候父亲喝药,伺候母亲吃饭,陪姨娘唠嗑。行吧?”
轻寒叹口气,曼妮的天真烂漫早已不复存在,曾经那个张扬耀眼的耿家大小姐,已然成长。而成长的代价就是失去原来的模样,再也不是那个率真明艳的姑娘了。伪装出来的快乐,假惺惺的天真,做作的痕迹那么刺眼。
轻寒怜惜的拍拍曼妮,脸色温和起来,温润的笑笑。
“如今世道乱,姑娘家家的别乱跑,早些回来。哦,对了,以后就在家,别跟着乱七八糟的人瞎折腾,在家当个漂亮的大小姐不好吗!耿府又不是养不起。”
曼妮眼珠子转了转,刻意笑着看了雅子一眼。
雅子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全北平城都知道我耿曼妮是干么的,哦,弄了半天,光打雷不下雨,直接泄气了,这不是我耿曼妮的性格。”
“此一时彼一时,若是担心云子,我会跟她打招呼。想来,云子也不会为难一个黄毛小丫头。”
曼妮无所谓的耸耸肩,扔下一句:“随便。”
雅子幽深的目光盯着曼妮的背影,要说不羡慕那是假的。这才是哥哥该做的,同样都是女孩子,都有强势能干的哥哥,曼妮是幸福的,而自己……
雅子不能多想,也不愿多想。
晚上,轻寒回来跟往常一样,先去看父亲。
父亲躲在屋子里逗八哥,耿二守在厢房,院子门半闭着。
轻寒其实很佩服父亲,不是所有人都能静下来,心甘情愿猫屋里。
跟父亲说说外面的事,父子俩喝杯茶,陪着逗弄会儿鸟。老爷子就撵人了:“该干啥干啥去,没得在这儿耽误功夫。”
轻寒笑着告退,去了母亲那里。想着陪母亲吃晚饭,可老太太心里清明着呢,直接撵人,让他去陪媳妇。
老太太一心想抱孙子,那就得多陪媳妇。老太太如今不能细想,一细想心里就难受。这家是该有个孩子了,哪怕整天的哭,那也有个响动不是。
轻寒往自个儿的院子里走,碰上福伯。福伯乐呵呵的掉头跟在轻寒身边,碎言碎语说着府里的事儿。没啥大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福伯乐意说,轻寒乐意听。整天介提着心,就这会儿能放松,权当消遣了。
福伯虽然乐意跟人分享府里的事儿,那也分人。除了老爷,就乐意跟大少爷叨叨一下,其他人求着想听,福伯还不乐意说呢,费吐沫星子。
说完鸡毛蒜皮的事儿,福伯话锋一转:“大少爷,牡丹病的不轻,怕是得十来天才能好利索喽。那院里只剩一小丫头,今儿一天被使唤的脚不沾地儿,小丫头又是个没主意的,下晌提饭的时候,金豆子只掉。正好让大小姐给瞧见了,也是大小姐心善,跟我说让菊花过去对付几天。我行思着吧,这也不合适,菊花一走,大小姐那院里也缺人。大少爷,您看,要不咱再临时找一个?”
轻寒幽深的目光闪了闪,侧目瞧一眼福伯,福伯话里的试探太过明显,轻寒想起早饭,笑笑说道:“曼妮让菊花过去?”
“是啊,这大小姐气量大,说自个儿就能招呼好自个儿。”
“这些事儿福伯一向安排的妥帖,您心里咋想就咋办。”
福伯笑嘻嘻的说:“要我说也就几天的功夫,对付对付就过去了。再找人不说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即使找到了,使着也不顺手不是?再说了,府里它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进生人,不知根知底的,如今世道这么乱,再招个心思不纯的,索性就算了。就是菊花过不过去这事儿……”
轻寒眼睛闪了闪:“曼妮是个顾大局的,三弟那院里这几天事多,只一小丫头是有些顾不过来。菊花是老人了,又是个手脚麻利的,过去帮几天也行。”
“那就这么着,三少爷那院菊花熟,用着也顺手。”
福伯其实不想让菊花过去,就三少爷那尿性,合该揍的更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