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妮回头,一脸的泪水。
“大哥,我要去王家,木兰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她是我们的妹妹,亲妹妹,若是我们不给她讨公道,这世上还有谁能替木兰出口气?”
轻寒心中一痛,嘶哑着声音说:“曼妮去了能做什么?”
“我要让全北京城的人知道他们王家的厚颜无耻,撕了他们的人皮。”
“王家人既能做出此等厚颜无耻之事,他们就压根不在乎脸面,脸面与他们是可有可无的。”
“那我就去砸了他们家。”
“武夫之勇,出得了一时一气,却无法伤及王家之根本。”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木兰就白白没了?难道我们耿府就这样窝囊?”
“此事我自有计较,曼妮放心,大哥必会给木兰一个交代。”
曼妮瞪眼看着轻寒,轻寒迎着曼妮的目光,坚定的点点头。
好一会儿,曼妮抹一把眼泪,昂着头说:“好,我等着看。”
轻寒突然忙碌了起来,整天不是与人约着打牌,就是听戏喝茶,再不就是参加各种家宴。轻寒的变化不止是老爷太太感觉到了,武田顾问也感觉到了。
武田的办公室来了客人,面对面跟武田坐着。
“耿轻寒有一个妹妹前一阵死了。”
“哦,怎么死的?”
“上吊。”
“为什么?”
“被她丈夫家人献给了大日本帝国的商人。”
“哦,有意思。哪家?”
“王家。”
“王家,我们的朋友?”
“朋友谈不上,是从东三省过来的,与东三省联系密切。以前通过那边的人给宫里供一些东三省的特产,后来跟帝国的商人搭上线,也做坯布。很会审时度势,这几年发展很快,家族产业发展迅速,有印染厂、茶楼、戏院、百货店、琉璃厂那边就有一间大铺面。”
“靠着帝国发财,帝国得到什么好处了?”
“这……先生的意思是帝国需要王家?”
“错,帝国需要的是王家的产业。”
“可如今,我们在北京城还没有那么大的势力,直接出手怕是不好。”
“不,不,我们不必出手,耿家在北京城根深蒂固,人脉极广,而耿轻寒是睚眦必报之人,他是不会放过王家的,我们只需要看着,适当的时候出手,得来全不费功夫。”
“先生高明。”
“盯着耿轻寒。”
“先生不是极为信任耿轻寒吗?”
“我不相信任何一个中国人,我只对帝国有用的人感兴趣。耿轻寒是对帝国有用的人,至于他的忠诚程度还需要观察。”
“耿轻寒要对付王家,我们不助他一臂之力?”
“在自己的地盘上这点事都办不了,帝国要他何用?这件事,我们只做旁观者,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我们坐享其成就好。”
“是,先生高明。”
武田的心思轻寒虽然不知道,但对于武田轻寒从来就没真正相信过他,武田秘密太多,一个从来不跟自己敞开心扉的人,轻寒依然也不会跟他敞开心扉。但轻寒清楚的一点是,没有武田,轻寒不会坐在这个位置,也没几个人会看自己的面子,所以,跟武田搞好关系,绝对是必要的。在日本五年,轻寒已经深谙与他们打交道的方式方法,知道如何保持自己的本心与他们交往。武田比本土的日本人要难对付一些,武田在中国居住多年,又是中国通,比日本本土的日本人更为势力和奸诈。从当年拿着太郎的推荐信开始,轻寒就一直一心揣摩着武田,如今轻寒基本掌握了武田。
武田奸诈,轻寒聪慧;武田神秘,轻寒多疑;武田心思阴沉,轻寒颇多心机。虽然两人年龄相差十余岁,但轻寒熟读史书,从小就学习谋士之心计,这一点武田是万万比不了的。
武田的小心思轻寒不用想也能预料个五六分,轻寒不在意,你不动我亦不动,但王家那是一定要动的。
九月,酷热已经过去的,成熟的味道慢慢弥漫开来。
轻寒今日约了朋友一起听戏。
李仕温是山东人,七八年前才来的北京城,买了小洋楼,娶了几房姨太太,平时也没什么正经营生,但出手阔绰,为人豪爽,说话粗鄙,行事也粗糙的很。
轻寒特意打听的清清楚楚,这李仕温原本在老家就是一土匪头子,专干打砸抢绑票的生意,干了十几年,攒了不少家当,觉得自己老了,不想再过打打杀杀的日子,于是就带着全部家当辗转来到北京,买了洋楼,娶了姨太太,过起了左拥右抱肆意妄为的生活。
不过,年初的时候,从山东老家那边过来了十几个人,是李仕温以前的手下,说是在那边混不下去了,过来投奔李仕温这个大哥。李仕温虽然头疼,可这些都是出生入死过的弟兄,如今日子过不下去了,千里迢迢来投奔自己,口里哭喊着让大哥给条活路,李仕温怎么着也不能推拒,只好安慰安慰兄弟们,在外头租了房子,先安顿弟兄们住下,慢慢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