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可以劝劝母亲。”
老爷摇摇头说:“不可能,你母亲是什么样的,你心里应该有数,我是万万说不得的。”
老爷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轻寒皱起眉头,低语:“那如何是好?”
老爷不吭声,端起茶碗,优雅自得的喝口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轻寒看着父亲这般模样,突然就有了怒气。
“您是我的父亲,怎么就不能做主了!”
老爷心里暗笑,看着自己的儿子在自己面前发飙,不怒反乐。
轻寒不满的嘟起嘴,看着父亲那般不经心的模样,聪明如轻寒,心里一动,脑子一转,用黑亮的眼睛看着父亲,粲然一笑。
“父亲,您可以跟祖母说说啊。”
老爷笑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依然不语。轻寒有些急了,声音提高了不少。
“祖母最听您的,母亲不会忤逆祖母。”
“你这算是教唆父亲忤逆祖母吗?”
“儿子不敢。”
轻寒垂头丧气的嘟囔一句。老爷哈哈一笑说:“我去试试,有没有用我可不能打包票。”
轻寒抬起头惊喜的看着父亲,狗腿的说:“您去说,祖母一定会同意的。您是谁啊?”
“嗯,不错,这就学会溜须拍马了。”
“哪里哪里,儿子实话实说而已。”
“嗯,我还就爱着这道儿。人呐,谁不爱听个好的?”
老爷起身往外走,轻寒狗腿的跟在后面。老爷嘴角一提,笑着说:“我去见我娘,你跟着算怎么回事?”
轻寒嘻嘻一笑说:“儿子送送父亲。”
“我还没老到不认路,该干嘛干嘛去。”
“得嘞,儿子这就忙去。”
轻寒难得用这种语气跟父亲说话。老爷嘴角一扬,大步离开。
轻寒在路的拐角看着父亲轻松的脚步,父亲的身姿挺拔,步履矫健。轻寒总觉得父亲是故意的,就等着自己送上门来,好用另类的方式教导自己一番。
轻寒却是乐意的,与祖父不同,父亲总给人轻松随意的感觉。轻寒突然觉得轻松起来,许多从小压在心头的事,突然就有了简单的解决办法。
轻寒在原地站了很久,然后慢慢往自己院子里走去。路过花房,轻寒特意过去看了一眼,槐花已经走了,老婆婆一个人务弄着花草。轻寒隔着门看了一眼,便转身走了。
“给大少爷请安。”
轻寒脚步一顿,抬眼看去,眼前的人轻寒有些印象,父亲几年前接进家门的姨娘,模样不似以往的姨娘那般娇媚,倒多了股子端庄秀丽。轻寒不太熟,只是隐约听母亲和翠姨说起过,好像是月姨娘。
轻寒微微点头,快步离去。月姨娘在府里如同隐形人,与其他姨娘不同,除了请安的日子,很少走出院子。耿府院子多,人口少,姨娘也有自己的院子。如今的耿府靠着祖宗的福萌过着,府里的进向一部分由老爷掌管着,一部分在太太手里捏着。日子虽不如以往光鲜,但与有些人家比较还是好很多。有时候轻寒也觉得奇怪,与自己亲近的同窗中,不少家也不知什么原因都败落了,倒是自己家的父亲,所有人大抵都觉得该是第一个败落得,可如今,耿府依旧是耿府,老爷依旧过着风花雪月的日子,太太依旧忙着在后院斗争。如今这样改天换地的大变动下,耿府能这般,不由得不让人深思。轻寒也是这其中的一个,出门次数多了,见得世面多了,听的事多了,静下心来的轻寒才发现父亲果然不一样。家里这几年基本没进新人,也许父亲老了,对于好颜色也不如年轻人那般喜欢了,家里的姨娘不算多也不算少,堪堪的在后院每天上演几出戏也是够的,有时候轻寒觉得父亲就是故意,闲来无事看着妻妾斗来斗去,倒也有趣。这月姨娘却是不同的,进府几年,轻寒也就见过两三面,母亲只是在月姨娘进府的头几日与翠姨说起过,后来就很少提起。若不是今日碰到,轻寒都忘了府里还有这么一号人。
轻寒回到自己院子里,拿本书靠在榻上。手里的书一页都没翻,轻寒脑子里都是父亲。随着时间的推移,轻寒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父亲。那个看似纨绔不羁的父亲,行事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当初浑身上下的风流倜傥如今却有些不一样了,乍一看依然如故,可细细看去,又觉得的耳目一新。
轻寒还没有想透时,丫头在屋外脆声说:“大少爷,三少爷过来了。”
“刚从二哥院子里过来。”
轻寒面上不动,丫头已经上茶。
“喝口热的,暖和暖和。”
“嗯,还是大哥疼我。”
轻寒不置可否,低头继续看书。
“大哥可是又淘到好书了?”
“没有。”
丫头在门外说:“大少爷,太太传话过来,让大少爷晚饭过去。”
不散嘻嘻一笑说:“知道了。”
侧脸看看轻寒说:“正好我要去给母亲请安,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