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田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不过他们此时已经进入双方大规模交战地带,到处都是滚滚浓烟,耳边更是凄厉的撕杀声,根本看不见也听不见后方宇川大志的行踪。
“春田赖,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又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
小亲卫目光闪了闪,“将军,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咱们是时候规划后路了。”
希望?
后路?
春田念叨着这两个字眼,嘴里满满的都是苦涩。
没了后面的舰队作威摄,云垂人可以打得更加开放大胆。
他们哪还有什么希望。
打肯定打不过,留下来只是送死。
哪还有什么后路可谈?
“将军,”小亲卫提醒,“世界上本没有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只要咱们愿意试尝,未必真会困死在这里。”
“哦?”春田精神一振,“说说看。”
西边肯定是不能回去的。
东边有云垂的舰队拦着,去不了。
往南是无边无际的茫茫大海,看似路很宽。
然而舰上的将士和水手都是人。
饿了是要吃的,渴了是要喝的,病了则是要用药的。
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食物,而且这次出海是为了打仗,船上的吃嚼更是屈指可数。
只要敢往南跑,用不了几日,食物就会吃光。
届时舰队就是些漂在海上的棺材而已。
“将军,”小亲卫指了指北边高祟的源宁山脉,“咱们可以往北。”
“只要咱们上了岸,往深山老林里一钻,天大地大的,总有咱们的去处。”
呵呵。
春田苦笑着摇头。
上岸钻山,的确是个美好的字眼,可惜更不靠谱。
北边没有码头,战营级是艘大船,鲁莽靠岸很容易触礁搁浅或沉没,到时候才是逃无可逃。
如果换乘小船,只要被人发现,也就一两枚重弩箭就可以送他们进海底。
更别说上了岸,可能还有星落军团的斥候在等着了。
“将军,”小亲卫目光灼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只剩下向对面的云垂人投降了。”
“他们或许不喜欢咱们这些人,但咱们还有船……”
“你说什么?”春田像被蝎子蜇了一般,手呼地按到腰间的剑柄上,目光也一下子变得杀气盎然。
“说,到底谁派你来的!”
“将军,”小亲卫有些委屈,“属下自小和您一起长大,可以说除了彼此的洞房花烛,其他时候都在一起。”
“还能谁派我来的?”
春田回过神,目光柔和了些。
“既然如此,你刚才说的本将就当作没听见,以后不许再提。”
“要是传了出去,先不说云垂人,后面的宇川将军和久堂将军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族人。”
呵呵。
小亲卫冷笑,“将军,有什么区别吗?”
如果他们战死,没了手上的舰队,后面的族人还不是要么饿死要么像土肥一样被赶下海钓鱼?
“不会的。”春田疯狂摇头,像是说服小亲卫也像是要说服自己。
“咱们血战沙场,虽败犹荣。久堂将军不是泗山群岛的石川泷,他做不出那样的事……”
小亲卫眼神古怪。
“将军,你别忘了东岸那几个万人坑是怎么来的。”
“百济冬天很冷,咱们手里的粮食也很匮乏,但如果久堂直人真像将军所说的爱民如子,刚过去的冬天绝对不会饿死冷死那么多人。”
春田脸色剧变,原本挺得笔直的腰更像被什么重物击中,一下子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