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二嘿嘿一笑,往嘴里扔了几颗熟黄豆咯嘣咯嘣地嚼着,拱手道:“那我去了。”
说完,他驾地一声,骑着火红的奔雷往东而去。
“任哥,那我呢?”萧纲着急,“我干嘛?”
“你啊。”任宁看了看他两条大腿,抬手一指驿路:“到草莆县城订好客栈等我们吧。听说百花郡风景优先游客众多,客栈不好找。”
萧纲面无表情望着四周焦黑的土地,郁闷得说不出话来。
订客栈?你直接说我是个累赘好了。
任宁也不解释,哈哈笑着扔给他支穿云箭,“这里虽说距离边界还远,但路上未必安全,你自己注意。”
说完,他骑着追风一溜烟跑远。
百花郡东边地势平缓,西部却到处都是起伏的丘陵。
离开驿道后到处是梯田,路很不好走。以追风的脚力也快不起来。急得黑马咴咴直叫。
“追风乖,慢慢走。”任宁拍拍坐骑的脖子,示意它不要着急。
一个时辰后,他登上了座光秃秃的小山,抽出望远镜往西望去。
或许是南边雨水充足又或者闯进来的南奉人不多,火势的范围没有想象中广。西边到处都是绿意盎然,甚至还可以看到不少药农在梯田上忙碌。
任宁赶了过去,想问个究竟。
他又扯古家商队的大旗:“各位老乡好,我是古家商队的护卫,准备过来采购些药材……”
附近都是些普通药农,没人愿意理他。一个个头也不抬,只顾着忙活着手头的事。
任宁只好拿出几贯铜板向上抛了抛。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药农们顿时热情地围了过来。
任宁也不急,笑容可掬地和他们寒喧,甚至还拿出壶水酒和众人对饮。
酒是好东西,几轮下来,双方已经亲热得称兄道弟。
他才打听着药农们的生活情况以及今年药田的长势和收成。
众人纷纷开口。
“今年风调雨顺,幼苗长势不错,成药收成也很好。但都是主家的,和我们这些种地的毫无关系。至于生活嘛,就和往年一样,反正饿不死也吃不饱。”
任宁迟疑了一下。
“我就奇了怪了。”他抬手指着东边,“大伙这里的药田长势这么好。那东边的药田为什么要烧个清光?难道只有东边的药田才发生了虫害?”
“都说了今年风调雨顺,哪来什么狗屁虫害!”有人脸露得色,忍不住嘿嘿地开口,“那都是骗老弟你们这些外地人的。”
“骗我们外地人的?”任宁连忙塞给了对方一些铜板,“要不老哥详细说说情况?”
那药农回过神,捏着铜板吱吱唔唔的却不说话。
唉!
“行规是吧?”任宁一声长叹,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是小弟不对,让老哥为难了。”
他道:“我们千里跑商,风里来雨里去,既要应付山贼土匪还要打点官府朝廷,本就赚得是辛苦钱。”
“偏偏药材这玩艺特殊,运多回去会被骂,输少了也会被骂。特别是去年,商队花大钱买了一批药材,刚运了半路结果被官府直接征收。主家损失惨重却求告无门,差点直接跳进了汐语湾。”
“世道艰难啊。”他连连摇头。
“直接征收,这和强抢有什么不同?”药农们顿时兔死狐悲,纷纷出声斥责官府不仁。
好一番安慰,终于有人开口。
“小老弟,东边那些药田,表面看上去是被烧了,其实大多已经收获完毕。烧了正好给梯田增肥。但庄子坏心眼的管事们却一致对外说是遭了虫害,只好全部烧光。这样他们可以提高出售价格。”
“甚至……”那人顿了顿。
“甚至他们还会把些小庄子一起烧掉,然后当成证据栽赃到南奉人头上。说什么是南奉人摸进来烧的。这样既可以向帝都申请减税以及补助,还能替主家藏起一大批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