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也然结束了耳东钱漫长的授课,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已经累得不想动了。
“录像明天再看吧,实在是太累了”
本来,苏也然以为自己拿着九十二分的评分录像过去能得到钱师父的夸奖。
结果苏也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耳东钱怎么能抠出那么多问题。
头都听晕了。
如果大学有鹅鸭杀这门课,耳东钱一定是最严厉的导师。
“这或许是他不开课的原因,为了学生好,我感觉他给我上课,他自己要气死了。”
苏也然躲在被窝里,想到钱师父经常无话可说的样子,就有点想笑。
第二天已经快要结束了,服务器十二点就会关停。
苏也然看着积分榜上自己的排名——两千六百分,排行榜第一百九十五名。
“加油,小小酥皮!明天稳住,就能晋级了。”
五百名,苏也然进入真人游戏的时候她根本不敢想自己能进入五百名。
她一开始甚至连角色都不是全部熟悉。
开心之余,苏也然又有些怅然:
五百名之后还会继续淘汰,每一步都是深渊,输了就会死。
直到决出第一名。
也就是说,只能活一个。
“走一步看一步吧”
苏也然将被子掩住全脸,过了一会儿,整个被子都在微微颤抖。
这还是排在前两百名的人,对于死亡恐惧,对于未来绝望,在深夜一个人的时候,在结束了一天的竞争之后,依然感受到无处不在的压力。
五百名之后的人呢?
七百名之后的人呢?
九百名之后的人呢?
当六点的闹钟响起,苏也然已经提前一个小时在床上坐着。
满眼的血丝,满目的疲惫。
苏也然在翻看耳东钱课上记录的笔记,生怕自己忘掉什么要点。
她连高考和考研都没有这么努力过。
其实她完全没必要那么紧张,她的分数遥遥领先,前两百名都在所谓的安全区里。
有人算过了,以后面的人的实力,即他们每十场的平均得分,他们玩一天也赶不上前两百名的分数。
他们今天甚至大可不必排队,除非快掉到四百名之后再说。
排的人越少,场次越少,后面的人追上的概率就越低。
于情于理都该这样做。
但是苏也然还是睡不着:
“镜子启动”
苏也然的声音沙哑低沉,提不起劲。
习惯性的看了一眼积分榜,苏也然看到了名单上突兀的变化。
服务器六点半才会开启,所以并不是名次的变化。
是人数的变化!
只剩下七百八十九人了!
两百零九人在昨天夜里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他们放弃了再拼一把的打算。
他们放弃了一切。
难以想象第七百八十九名早上起来时的感觉,也许他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了最后一名而浑身冒冷汗,紧张地不能自已。
也许他因为发看到自己一瞬间涨到了七百多名而暗喜,然后发现是排在自己前后的人都选择了结束生命的缘故,继而又陷入更深的绝望。
苏也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积分榜只剩下七百八十八人了。
就在她眼前,又有一个人结束了生命。
这两百多人的生命结束,为第三天的帷幕拉开,抹上了一层血色的阴影。
今天注定是惨烈和疯狂的。
苏也然刷牙的时候拿着杯子的手都在颤抖。
镜子上,传来了一条弹窗消息。
耳东钱:昨天教你的呆呆鸟玩法好像说错了。
苏也然嘴都没来得及漱,拿起笔记翻到呆呆鸟那一页,仔细复看之后发现没有问题。
然后回复过去:哪里出问题了,我看的都是对的。
过了大概五分钟,耳东钱的回复来了:我记错了。
他能记错?
苏也然洗了把脸,脑目清明,她就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继而笑了:这个耳东钱,分明是看到这么多人自杀,担心她也想不开,找个借口探查一下。
虽然话语中看不到一句关心,但是那个怪物能这么做已经是破天荒了。
苏也然给自己好好鼓了个劲,更加镇静地等待着服务器开启。
钱博耳看到苏也然依然在榜上,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自己还是要再问一下。
再问一下,呼吸就平缓了,心跳就正常了。
“我怎么回事”
钱博耳皱着眉头,按理来说他是现在最轻松的人。
也许是一夜死了两百多人也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让他内心有点惴惴不安。
正在思考,镜子发出打字的声音,一则来自于官方的通知:
积分赛新规则,赌分——
开启游戏,玩家在看到身份牌之后,可以选择赌分,将一定额度的分数当作赌注,若该玩家胜利,则不仅可以获得原本的评分,还可以按一定赔率获得官方赔付的额外分数,若未胜利,则赌注全部归属官方,其他玩家无法看到赌分玩家的具体赌注。
这是官方在变相给玩家送分。
赌分制度一出,前一百名或许坐的安稳,但是另外四百名就不一定了。
关键是要看赔率!
镜子紧接着就公布了官方设定的赔率:
鹅阵营:一赔二
鸭阵营:一赔三
中立阵营:一赔五
“很高的赔率!”
前一百名也坐不稳了!
钱博耳知道,官方是喜欢搞事的。
这么高的赔率,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不能安稳的坐到晚上服务器关闭。
纵然很多人不愿意赌一手中立牌获胜,最好赢的保稳的鹅阵营也有一比二的赔率,拿个两百分出去,赢了不仅两百分回来,还多赚四百分。
钱博耳这种次次满分的也得玩两场才抵得上,玩家赢了还有本身的游戏评分。
如果说两百多人一夜自杀给第三天的游戏增添了一抹阴暗的恐惧色彩,那么赌分机制的出现就给第三天的开幕泼上了一盆惨烈的血腥颜料。
官方只有一个意思:
这五百名,不冲个头破血流,谁都别想休息!
钱博耳看着积分榜:
两千六百分,第一百九十五名。
八百分,第五百名。
两人就相差一千八百分。
如果第五百名玩到一局鸭子,赌出去六百分,赢了,就能多拿回来一千八百分,他一场就抹平了和苏也然的差距。
要是前两天,第五百名从六点玩到夜里十二点估计都补不上。
后面人的福音,前面人的灾难!
钱博耳捏着下巴出神,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一个人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但是他能够感觉到成百的房间里的哀嚎,和对应的成百的房间里的欢呼。
众生皆罪孽,展目疑酆都。
苏也然的访问申请打破了钱博耳的神游。
相同的弹窗,钱博耳已经能感受到它背后那个女孩,孤独无助,惊慌失措的神情。
点击,同意。
苏也然进来之后,钱博耳就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
“怎么办”
声音中已然带着哭腔。
苏也然真的慌了,钱博耳想到的东西她也能想到,恐怕服务器开启之后没多久,大部分人的分数要么疯狂上涨,要么大肆下跌。
“等”
这是钱博耳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正如五百名追到两百名可能是一瞬间的事,他也有可能跌入无尽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