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公寓的时候,只感到从所未有的疲惫。
我知道理智和情感已经缠斗在一起。我不能去想我是不是傻,是不是幼稚到可笑、被卖了还准备帮人数钱。我不能想我是不是桥、是不是驴,是不是一只落入陷阱即将被狩猎者挂在墙上用来展示胜利的鹿。
我记得《动物世界》里说过。猛兽总是会挑最弱小、队伍中跑得最慢的进行捕食。它们会先试探追逐猎物,锁定目标。落单和受过伤的动物注定难逃厄运。
我开门,进卧室。迎面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梦里我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无穷无尽的黑暗逼着我一刻不停的奔跑。受过伤的羚羊在跟我讲话,垂着耳朵的兔子说它可以踢死鹰。我在一座剧烈摇晃的摩天大楼上无处可去,只能跑上楼顶,但我知道它早晚会塌。我害怕经历那种突然坠落的恐惧。
我心惊肉跳的在半夜醒来。
有人似乎在暗处跟我说:千万不能害怕,不能退缩!老虎和狮子都在暗处盯着你!上次受伤已经证明了你的愈合能力。而它们看中,伺机抢夺的是你这种超能力……
我试着不去想。楚曾经教过我“两分钟快速睡眠法”和“4、7、8睡眠法”,以前都有奇效,现在却根本不管用。
我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中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对,那些奇怪的动物在喊。
你们在哪?我说。我找不到你们。它们用若有若无的声音说:你不是听过一首诗吗?诗会指引你找到我们。我说,我不知道什么诗!你们在说什么?
我看到一颗树,它的树干被一只铁环紧紧的箍住,嵌入肉里。我似乎想起了某个故事或者某个神话。终于,我在树根的土里挖出了一个石碑。上边写刻着: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我念出诗句,喊道:“你们快出来……”
闹钟响的时候,我醒了。时间是早上6点2分。
我试图起床,可小腿酸痛到不能活动。
我坐起来,认真的想梦到了什么。种种影像似乎瞬间隐去了。
我发现自己昨晚是穿着衣服睡的。
地板上掉落着从魏那里拿来的钥匙。
我真正站起之后发现嗓子也不太舒服,之前可能因腿上太疼,掩盖了这一征象。
有些事情是注定只能自己去承受的。我想。
如果说上次失恋有什么值得铭记的感悟,那就是无论任何情况下都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去倒了杯热水。试图等头脑清醒理清思绪。
可是开始思考的时候,我又感到一阵莫名的难受与情绪低落。
我抽出《福尔摩斯探案全集》,努力把另两章看完了。
临近中午,手机突然响起,是楚。
“老陆。能不能借用你一下,帮忙抬点东西。”
“行。”
“好的!一会儿到学校门口给你电话。”
我换了件衣服的时间,楚的电话已经来了。
我出去后发现,楚和陈都在,车后面还坐着何校医。
楚见了我说:“老陆,你脸色有点差。”
我说:“不愧是医生,一眼就看出了。昨晚可能有点感冒。”
楚说:“你早跟我说,给你带感冒药啊。今天估计是冥冥中的天意让我来找你。你看,我恰好拉了一车的大夫!”
我说:“快走吧,说的我多严重似的。是不是我现在只能想吃啥吃啥了?”
陈说:“别那么悲观,我觉得有救。给我瞧瞧。”
我说:“好。”
陈问:“你是想快点好呢?还是正常速度的好?”
我说:“这是什么问题?治病当然越快越好了。”
陈说:“那你错了。疾病都有病程的。医生得按客观规律治疗。我们常讲一个笑话。说有一个人拉肚子。医生问,你都有什么症状?病人说,吃什么拉什么,完全不消化。医生说,看你的精神头,吃点药三五天就好了。病人说,三五天我等不了,我想立即让大便恢复正常,求求你医生,想想办法。医生冥思苦想了一阵,说,那你只能吃屎了。”
“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四人笑得前仰后合。
我的情绪跟着好了起来。我想失恋就像生病,撑下来的人自然会产生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