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军事基地，穿着防弹甲站在营门口的男人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他的名字叫瓦格，隶属于第三万人队第九千人队，率领一支十人队，驻扎在距离这里2公里左右的前哨，负责监视53号营地的西北侧山谷，同时看守一座中继信号塔。
一小时前，他从第九千人队那里接到消息，53号营地没有例行汇报安全情况，且没有回应指挥所的通讯，让他立刻带着部下去那儿看一眼，看看他们到底是通讯设备出了故障，还是遭遇了什么意外。
瓦格不敢犹豫，立刻带上三个骁勇善战的手下，骑着三轮柴油摩托，越野二十余公里，直奔53号营地。
然而当他到了军事基地之后却发现，这里早已变成一片废墟……
“有人吗？”
扯开嗓门喊了一声，里面既没有骚动声，也没有任何回应。
瓦格高度紧张地平举着步枪，果断地挥了挥拳，带着三名步枪兵小心地穿过营门，深入了军事基地内部。
道路两侧的路灯全都黑着，这儿的供电系统像是遭到了破坏，除了还在燃烧的营房，就只剩下一点点稀薄的月光。
沿着支离破碎的道路向前，在路过车库附近区域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一阵青一阵白。
一具具烧焦的尸体歪七扭八的躺着，不少蜷缩在一起，甚至已经找不出完整的人形。
至于大门敞开的车库，里面的坦克、卡车已经全部被开走，里面的补给也被搬了个空，甚至连一把扳手和螺丝刀都没落下。
瓦格咽了口唾沫，带着手下的步枪兵们，向着指挥所的方向搜索前进。
很快他们路过了一座检查站，这里似乎不久前才发生了激烈的交火。
无论是那垮塌的沙袋墙，还是那些满是血窟窿的尸体，都不难看出一小时前固守在这儿的军团士兵，遭遇了何等凶残的火力。
不远处的变种人雇佣兵也是一样。
那些大块头们不是被敲碎了脑袋，就是胸前开着一个大洞，被某种大口径武器轰了个对穿，几乎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死状极其凄惨。
连恢复能力极强的变种人都承受不住……
更别说那些普通人了。
“……特奶奶的，我敢打赌，这绝对不是游击队和王国军干的！”一名步枪兵紧张地环视着周围，嘴里低声骂了一句。
另一名看着稍年轻的步枪兵，呼吸有些急促，紧张地看着周围，小声地滴咕了一句。
“难道是大裂谷的人？”
听着士兵们的小声窃窃私语，瓦格神色凝重地环顾着四周，言简意赅地回了一句。
“……我们年初才与他们达成了停战协定，不排除他们撕毁条约的可能，但不宣而战不像他们的风格。”
带着自己的部下，瓦格移动到了指挥所门口。
这里的情况同样惨烈，附近的营房帐篷以及隔板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枪眼，不到五十平米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五十来具尸体，而且都是鼻梁隆起的威兰特人。
瓦格在附近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那个千夫长皮曼的尸体，直到搜索到指挥所和旁边的防炮掩体中，才发现了问题。
“……这儿的文件都被搬空了。”
微微皱起了眉头，瓦格回忆着长官向自己交代过的事情。
53营地关系着某个重大的计划，该计划由格里芬将军亲自制定，关乎着整场战争能否在八月底之前结束。
因此，务必要时刻留意53号营地的状况。
没有犹豫，瓦格伸手取下挂在肩上的对讲机，按下了按钮说道。
“……呼叫指挥部，这里是151号哨所巡逻队，我们已经到达53号营地，这里的情况相当糟糕，我看不到一个活人……也没看到该军事基地长官的尸体，疑似被不明势力俘虏。”
“包括指挥所里的机密文件，附近仓库的军火，车库里的坦克……袭击这儿的土匪几乎搬空了能搬走的一切。”
目光四处游弋搜索着，他的视线忽然落在了那一排排熄灭的路灯上，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不自然了起来。
一瞬间，瓦格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所有电子设备都瘫痪了，包括路灯全部熄灭，军事基地中一片漆黑，我找不到还在工作的电子设备。”
“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直觉告诉我……这绝对不是简单的电力系统故障。”
停顿了半秒钟，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大概率是emp！”
……
53号营地遭遇毁灭性打击。
驻扎在当地的军团精锐几乎全军覆没。
而且——
疑似遭遇emp的打击！
消息经过层层上报，很快传到了军团在9号绿洲的前线指挥部，将一众高级军官从睡梦中惊醒。
作战会议室。
格里芬双手背在身后，站姿笔挺地立在战略地图前，如秃鹫一般的眸子危险地眯成了一道缝。
站在他身后的一众军官鸦雀无声，面面相觑着，交换着彼此视线中的难以置信和诧异。
过去的一个月中，他们的前哨和军事基地没少遭遇王国军和游击队的袭击，然而那些拿着烧火棍打仗的废土客们从来没赢过。
像今天这样，直到战斗结束之后指挥部才得知军事基地被毁的情况，更是从未有过……
而且，遭遇突袭的还是53号营地。
偏偏是那里！
站在旁边的参谋深吸了一口气，打破了会议室内的寂静，开口报告道。
“……我们的飞机侦查过附近区域，没有发现敌方部队踪迹，袭击者在抢走补给之后，疑似躲进了9号绿洲东北部三十公里外的山谷。他们应该是在那儿修筑了隐蔽工事，我们的飞机没有看到东西。”
沉默的气氛被打破。
周围的军官也七嘴八舌地插进了话题。
“根据附近哨所反馈的情报，对方疑似使用了emp武器，先发制人地摧毁了军事基地的通讯塔……两种可能，大裂谷介入了战争，或者是企业增加了在落霞行省的军事存在。”
“他们不是在河谷行省西洲市一带修建了航空基地吗？人搞不好就是从那儿来的！”
“有可能！”
听着部下们的议论纷纷，双手背在身后的格里芬没有说话。
比起人员、装备、补给上的惨痛损失，更让格里芬无法接受的是，他上个月制定的作战计划遭到了泄露。
53营地是整个北部战线发起下一轮总攻的后勤支点，他不介意附庸国的扈从们在前线的伤亡，却不得不慎重考虑在没有足够装甲力量与补给支撑的情况下，啃下雄狮王国的北部防区需要付出多大的伤亡……
落霞行省不只是蜜獾和雄狮，还有驼峰和金蜥，如果想要让猎鹰王国征服整个落霞行省，他们就必须控制伤亡。
否则……
得到的东西也会很快失去。
“……很遗憾我们的完美无缺的计划遭到了泄露，他们能精准地找到53号营地，就能知道我们的部队哪天哪个小时在哪个位置。”
环视了一眼营帐内的众人，格里芬将军锐利地扫视了在场的每一张脸，一字一顿地说道。
“北线的战略部署必须做出调整……这并不会很难，但我想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房间内安静的可怕，彷佛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就在所有人都紧张的绷紧了神经的时候，格里芬忽然话锋一转，轻描澹写地揭过了这个话题。
“当然，我相信你们的忠诚，问题应该是出在了下面的某个环节。我需要你们给我睁大眼睛，把那个内鬼找出来。”
听到这句话，众军官终于松了口气，脸上纷纷做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立正了说道。
“遵命！”
“是！长官！”
看着抬头挺胸的部下们，格里芬点了点头，目光重新飘向了挂在墙上的地图，陷入了沉思。
emp武器。
那显然不是王国的装备，大概率——不，应该说一定是企业的手笔！
根据后勤部登记的消息，两天前53号营地才接手了一批来自布格拉自由邦的物资，说明大裂谷对这条补给线的存在并不知情，否则他们完全有其他方式阻止自家的附庸继续和军团做买卖。
想到这里，格里芬不禁皱起了眉头。
难道麦克伦没有吹牛？
钢铁之心号真是被企业的援军给端掉的？
如果真是如此……
他们的麻烦恐怕不小。
……
另一边，就在前线指挥部连夜开会，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一辆沙漠色的卡车停在了指挥部所在军营的门口。
率先跳下了卡车，科尔威朝着门口看了一眼，瞧见等候在那里的军官，眼睛顿时一亮。
“费迪尔？！太好了！你还活着！”
费迪尔，麦克伦将军麾下的军官，军衔和他一样是上位百夫长，不过年龄却要比他大上一轮。
看着风尘仆仆的科尔威，费迪尔行了个军礼，神色激动地走上去，握住了他的右手。
“在最后的危急关头，我跟着麦克伦将军登上了逃生舱，侥幸逃过了一劫……倒是你，能看到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俩人私下的交情不错。
否则也不会是他在这儿等着了。
科尔威的脸上带着笑容，语气感慨地说道。
“老实说，我差点儿就交代在沙漠里了，当时战场上一片混乱，我身边连十个人都凑不满，后面还有那些野蛮人的追兵，我一度都想放弃了……多亏了这位兄弟。”
说着，他将刚刚下车的战地老，拉到了自己的旁边。
费迪尔瞧了眼这个脸被晒的黢黑的男人，注意到他的鼻梁是平的，不由意外地抬了下眉毛。
“这位是？”
“穿山甲！”
用力拍了拍这个表情木讷的男人的肩膀，科尔威朝着费迪尔咧嘴笑道。
“别看他是废土客，他和那些人可不一样，是个勇敢的伙计…不只是手上的本领，他对军团的忠诚更是连我都自惭形秽。为了凑足回来的路费，他甚至愿意放下军人的尊严去煤窑里挖煤。如果不是他鼓舞了我，我恐怕已经耻辱的死在了沙漠中。”
听到穿山甲这个名字，费迪尔总算是认出了这位麦克伦将军亲自提拔的扈从军千夫长——那个凭一己之力击杀了死爪之母的狠人！
这一路上，麦克伦都在念叨着那个死爪之母的头颅，可惜没把那件收藏品给一起带走。
没想到这位狠人竟然也跟了过来，而且还带着科尔威穿过了沙漠，一路走到了这里。
救下一名上位百夫长。
对于扈从而言，可以算是一件大功了！
费迪尔看着战地老，语气郑重地说道。
“感谢你救下了我的朋友，并把他平安带了回来……这个人情我一定会还你。”
“不必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战地老熟练地重复着他已经说了很多遍的话。
“我们都在做应该做的事情，但对于做的特别好的人，理应给与合适的奖励……我会报告你的功劳。”
费迪尔笑了笑，拍了拍穿山甲的肩膀，接着看向一旁同样面带笑容的科尔威，继续说道。
“跟我来吧，这儿的情况变化还挺大，我先带你去复员登记，其他的事情我们边走边说……”
科尔威需要先去报道，将自己的军籍恢复，毕竟失踪了这么久，在名册上他已经是半个死人了。
军团会通过一些专业的流程核实他的身份，而不是冒牌的克隆人或者彷生人什么的。
至于“穿山甲”，倒不需要经历这么多复杂的程序，在扈从军名册上登记了名字之后，就被晾在了后勤部的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