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光秀已经去了堂木山吗?派使番给她传讯,在我出击之后,她接替我总揽战场事务。
她在堂木山能够鸟瞰全局,就呆在那里为我拾遗补缺吧。”
前田利益把明智光秀从前线逐走,就算是再冠冕堂皇的理由,也难免有打压情敌之嫌疑,吃相太难看。
细川藤孝自从跟着明智光秀一起嘿嘿嘿义银之后,这对契姐妹已然是尽释前嫌,关系好的不得了。
明智光秀与细川藤孝已经结成了全面合作伙伴关系,那可是从肉体到利益的全面合作。
前田利益要让明智光秀寸功不得,万一细川藤孝因此心存不满,迟早又是一桩麻烦事。
所以,义银决定安抚一下明智光秀,在自己出击之后,把战场最高指挥权转交给她。
前田利益只是指挥近幾联军,她管不了真田信繁那边。义银作为统帅,才有指挥全局的权力。
义银的想法是,反正自己出击之后,织田主力很快就会被打崩溃,织田信长无奈之下只能撤走。
大局已定的情况下,明智光秀空有一个最高指挥权的名头,其实也就是旁观者而已。她一样拿不到什么军功,只是听起来舒服一点。
义银出击把最高指挥权交给了明智光秀,这就说明,明智光秀简在君心,也好安抚明智细川一派,把前田利益的小心思掩盖过去。
此时的义银是费尽心思在和稀泥,但他绝没有想到,自己这不经意的安抚之策,最后竟然替自己挽回了败局,绝处逢生。
义银并不知道,织田信长冒着领地门户大开的危险,把防御南近江与东美浓的兵力都调来了这里。
东野山的织田主力,只是织田信长勾引义银出击的诱饵。织田信长真正的撒手锏,是她藏在木之本的两万援军。
明智光秀算错了织田信长的策略,被她的陷阱迷惑了,导致义银跟着误判,差点造成无法挽回的败局。
但明智光秀的运气很好,老天爷给了她弥补自己错误的机会。
义银无心插柳授予的最高指挥权,将成为明智光秀赎罪的工具。真田信繁不服气的强攻,将成为明智光秀最后的希望。
余吴湖合战已然掀开大幕,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片刻不停歇。
“快点!快点!”
真田信繁站在饭浦川岸边,看着一队队士气高昂的真田众涉渡过河,她身边的海野利一说道。
“对方似乎放弃了河川的防守,把所有力量集中在前面的山丘,土垒,栅栏,沟渠。
据说这里的织田军是北近江众,士气并不高,对方主将不敢死守河堤,大概是担心一溃千里,无法在贱岳再组织起有效的防线。”
真田信繁冷哼一声,说道。
“我管对方主将想什么呢,我的目标是大岩山!对不对!”
真田信繁一声大喊,过河的真田众士气如虹,大喊回应道。
“板载!板载!”
最初只是眼前的几队人马在喊,但她们的喊声似乎感染了远处的真田众,越来越多的人喊了起来,渐渐汇聚成震天的呐喊声。
真田信繁哈哈大笑,回头对海野利一说道。
“你看看,这就是我的姐妹,军心可用呀!贱岳防线那个叫泷川的家伙,她能挡住我真田众全力一击吗?”
海野利一还是那张三无少女脸,冷静说道。
“她们可以激动,因为津多殿给了两百编制,足以让她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但你不能激动,你是主将,你要带着她们拿下大岩山,把那两百编制抢回来。
她们是山里的好姐妹,她们对得起我们,但如果此战失利,拿不下大岩山,那就是你对不起她们。
冷静下来,不要辜负了姐妹们的期望。”
真田信繁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然后对海野利一点点头。
“冷静了,走,我们去前沿看看,寻找防线的薄弱点。”
贱岳防线靠南一边,羽柴秀吉望着前沿紧张的足轻,对身边的竹中重治说道。
“我照你的建议,对泷川一益提出了一些意见,她果然很不耐烦。
然后,我就提议由我的人马控制南线,保护通往后方长滨城的捷径。
她还真就答应了,恨不得我马上离开她的视线,滚到一边免得碍眼。”
羽柴秀吉忍不住笑出声来,竹中重治摇头道。
“泷川一益毕竟是大殿的亲信,母衣众的第二号人物,仅次于池田恒兴的身份,总要有些傲气。
主上您凭借攻灭浅井的军功,一跃成为十二万石大名,多少人在背后泛着红眼,她那是嫉妒您。”
羽柴秀吉点点头。
“我毕竟出身不好,以前母衣众那些人看不上我,现在她们看不上的人爬到了她们头上,自然难以忍受。
泷川一益强行总揽防线,把我丢到这里看着南线通道,我的责任算是撇清了。
下一步,该怎么办?”
竹中重治摇摇头,说道。
“什么都不必做,我们好好看着便是。
据说这些远道而来的真田众,乃是关东第一强兵,正好瞧瞧她们的成色,是否配得上传说中的骁勇善战。”
羽柴秀吉沉思道。
“如果泷川一益真就挡住了真田军的攻势呢?”
竹中重治笑道。
“那就让她立功,她排挤您,不就是为了全占这份功劳吗?我们拱手相让便是。
不过,我看没这么容易。
真田军毕竟有一万人,贱岳防线虽然好好布置了一个月,但北近江众的士气太低落,人数也就数千人,即便有地利,也难阻挡攻势。
矶野员昌的举义反正,对北近江众影响太大,泷川一益毫不掩饰得提防,又让阿闭贞征那些人看清了自己是炮灰的本质,士气更低。”
羽柴秀吉叹道。
“北近江众也是可怜,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