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信繁知道义银需要自己镇守西上野,雾隐才藏知道关东情报网暂时没人可以接替自己的位子,主君用得上自己。
可你们自己送上了猿飞佐助,义银就得好好收拾一下。凡事不能都让你们称心如意,也得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天威难测。
义银淡淡说道。
“从即日起,剥夺猿飞佐助的斯波家姬武士身份,夺回五十石知行地,赶出斯波家,永不录用。”
义银几句轻声细语在猿飞佐助耳边却是晴天霹雳,一时失神半软在地上。
她虽然是稀里糊涂跟着真田信繁救了斯波义银,但今时这斯波家臣的身份已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义银要夺还恩赏,把她追放出斯波家,让她沦为无根浮萍,顿时吓得她脑海中一片空白。
一旁的雾隐才藏也是大惊失色,她还没来得及解释,义银就做出了处置,而且是仅次于切腹的重罚。
她忍不住说道。
“主君,请听我解释。”
义银瞅了她一下,把她的话头堵在了嗓子眼里。
“解释什么?
告诉我长野业正死了,西上野群龙无首,真田信繁是无奈进入西上野,接管当地武家?
还是告诉我情报紧急,你来不及传递到近幾,猿飞佐助不小心泄露情报,才有了真田信繁的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雾隐才藏,你和真田信繁是不是觉得我很蠢?还是笃定你们自身的价值,值得我装傻充愣?”
雾隐才藏吓得满头大汗,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回话
义银看了眼她身后可怜巴巴的猿飞佐助,这丫头已经吓傻了,木木呆呆还没回过神来。
摇摇头,义银叹道。
“不要把我的宽容,当作你们侥幸过关的依仗。
你和真田信繁应该庆幸,你们是自己前来告罪说明,没有想要把我蒙在鼓里。
我遂了你们的愿,把这件事当成猿飞佐助个人的失误,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怎么?希望我认真去查一查?你们哪个经得起严查?
你给我听清楚,也带话给真田信繁,下次再做蠢事之前,仔细想想后果。
想想跟随你们的姐妹,亲朋,部众,你们犯得每一个错误,她们都要为你们付出代价。
今天,是你们运气好。猿飞佐助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愿意接受你们的解释。
但是,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雾隐才藏将脑袋死死抵在地上,背后冷汗淋漓。
斯波义银是个仁厚的主君,但他更是天下无双的武家男战神。平日里宽容,只是他不想计较,他真要计较,有人就要倒霉。
你们把猿飞佐助送上门,义银就不介意杀鸡儆猴,鞭她个血肉横飞,给你们一个深刻的警告。
反正真田信繁已经有了近五万石领地,她有足够的能力补偿猿飞佐助的损失。
只是失去了斯波家姬武士的身份,让猿飞佐助这个出身卑贱的山民顿时跌了一大截地位。
这份对姐妹的愧疚,就让真田信繁与雾隐才藏慢慢品尝吧。
义银冷声道。
“猿飞佐助不再是斯波家臣,关东保密组事务,不准再让她参与。
雾隐才藏,你御下不严,导致情报外泄。自己下去领十鞭子,知行地削减三十石。
滚吧!”
义银随意一挥手,雾隐才藏叩首谢恩,拉着还在恍惚间的猿飞佐助磕头之后,告退离开。
她的损失亦很惨重,那五十鞭倒也罢了,她的知行地不过五十石,乃是武家身份的象征,跨越阶级,安身立命的根本。
如今因为真田信繁的缘故,失去了三十石,只剩下区区二十石,真是痛彻心扉。
雾隐才藏已经下定决心,日后少与真田信繁这个混蛋交往,这种朋友交不得。
半拖半拽,雾隐才藏好不容易把瘫软的猿飞佐助拉出门外。突然,她手中的猿飞佐助一屁股坐在地上,想要大声哭喊。
雾隐才藏连忙警告道。
“噤声!主君还在里面!”
想哭又不敢哭的猿飞佐助抿着唇,表情纠结,最后化作喉间一阵呜呜声,更咽道。
“是你的主君,又不是我的主君,我已经被踢出斯波家了。”
雾隐才藏还想警告她一句慎言,可看她这副被赶出门的败犬模样,又有些于心不忍。
叹了一声,雾隐才藏上前拍拍她的肩膀,低声说道。
“算了,回去让真田信繁把知行地补给你。”
猿飞佐助一把将她的手打开,恨恨道。
“废话!她当然要补偿!还得加倍!你也不是个东西,和她一起把黑锅都扣到我身上!”
雾隐才藏甩甩被打疼的手,的确有些不好意思。
猿飞佐助继续埋怨道。
“她在西上野占了那么多地盘,我却什么都没有了。。可就算知行地能补,身份怎么办?
斯波家啊,足利一门众,将军家的亲族,这家臣的身份。。就凭真田信繁的家格,滋野三族那群野人的门第,这天上地下的。。
她赔的起吗!”
猿飞佐助说得两眼泪汪汪,雾隐才藏想想自己失去的三十石知行地,和马上要受罚的十鞭子,隐隐觉得鞭子还没抽,背脊就开始疼。
两人同时啐了一口,骂道。
“这个王八蛋,断交!”
———
两人走后,义银还在庭中赏秋。片刻,身后传来脚踏落叶的声响,他没有回头,只是随口说道。
“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就南下去沼田城。”
半晌,身后没有反应。
义银回头一看,没见着蒲生氏乡,却看见一个满身泥泞的小萝莉,看起来不过七八岁。
那孩子怯生生得看着义银,奶声奶气喊了一声。
“义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