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和田惟政出来为斯波义银说话,伊势贞教不怒反喜,她不阴不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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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田大人倒是很了解御台所的心思,义昭殿下,是我失言了。”
伊势贞教对足利义昭鞠躬致歉,和田惟政却是面色难看。因为足利义昭看向她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对劲。
和田惟政叹了一声,低头不语。足利义昭对斯波义银之事非常敏感,任何为斯波义银说话的人,都可能被她排斥提防。
和田惟政这些足利直臣的未来前途,全挂在足利义昭身上。这位殿下若是对她起了疑心,以为她偏向斯波义银,与她自身没有好处。
伊势贞教几句话挑拨是非,硬是让和田惟政闭嘴,其余人等噤若寒蝉,不敢再出来说句公道话。
联想斯波义银苦心竭力帮衬足利义昭,足利义昭却始终介怀自身卑贱。她无法正视斯波义银的善意,自卑到恨不得斯波义银消失。
这份心情被伊势贞教玩弄在股掌之间,自然是无往而不利。
足利义昭想了想,说道。
“我会派人去请示御台所,相信他会理解我们的做法。
由害死姐姐的三好家举行的葬礼,实在是不符合礼仪,必须重新来过。
伊势姬,你上次提起的细川藤孝一事,有没有后续的想法?”
伊势贞教心头一喜,足利义昭虽然决定去请示御台所恩许,但她明显对自己受制于人的处境,非常不满。
她主动提起细川藤孝,是心有不耐,希望改嫁御台所之事,尽快有所进展。
伊势贞教笑道。
“义昭殿下放心,这件事我心中有数。
织田殿下上洛之时,细川藤孝就赶回了北河内之地,向细川三渊两家家督报信。
据说,两家家督与她,已经一起上洛,很快就会抵达京都。
细川三渊两家为了讨伐南河内,错过上洛之战,对御台所的决策颇有微词。
臣下恳请您,第一时间与细川藤孝见面。在御台所之前,先让细川藤孝看到您的诚意。”
足利义昭若有所思,点点头。
斯波义银是幕府地方实力派领袖,这次安排讨伐南河内,是为了地方实力派之一的畠山高政,讨回公道。
细川三渊两家的损失,斯波义银看在眼里,必然要予以安抚。
在双方见面之前,先从细川藤孝这里找到突破口,说服她本人,就能影响细川三渊两家之后对幕府的布局。
足利义昭抬头看向伊势贞教,轻声问道。
“你有把握吗?”
伊势贞教肃然道。
“只要您肯相信我,我必定会为您解决掉这心腹大患。”
和田惟政,仁木义政,柳生宗严等人的眉头,同时一跳。
心腹大患?
伊势贞教此人居心不良,她硬是夸大御台所的威胁,这是利用足利义昭的忧心,牵着足利义昭的鼻子走。
可当她们看向足利义昭的脸色,更是心头一凉。因为足利义昭竟然面露欣慰,缓缓点头。
这下,驳斥伊势贞教的话,谁都不敢说出口。毕竟她们本就是一群投机者,最在乎的不是足利家的未来,而是自己的荣华富贵。
在足利义昭继位前夕,谁肯为斯波义银说句公道话?若是让足利义昭记恨,这些天的忙碌就全部白费了。
大好前程眼看就要成真,她们只好默默低下头,坐视伊势贞教挑拨离间,用恶毒的策略去坑害真诚对待足利义昭的斯波义银。
人心之自私,莫过于此。
———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世上最少的是知恩图报,最多的是恩将仇报。升米恩,斗米仇。有时候不是不知恩,是还不起。
既然还不起,那就盼着恩人彻底消失,自己就不用尴尬了,真是完美的解决办法。
这就是人性,不要用道德去绑架别人,因为这世界上大多数人还是有良心的。为了不使良心难受,让恩人消失,远比报恩简单得多。
施恩者不指望回报,才是最好的选择。义银对足利义昭施恩过重,自然让足利义昭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足利义昭在斯波义银面前,本就非常自卑。好不容易继位足利将军,成为天下之主,如何能容忍这个男人继续在自己头上指手画脚?
这个自卑又自大的女人,伊势贞教只用少许挑拨的手段,就让她忘却了斯波义银扶持上位的恩德,透出了卑劣的私欲。
在此同时,细川三渊两家在胜龙寺城,也发生了有着一场关乎家业未来的讨论。
———
胜龙寺城是和泉细川家的传统领地,距离京都不远。细川三渊两家家督上洛,先到了这里暂歇。
织田信长一意孤行,提前发动上洛。细川藤孝连夜赶回北河内,向家中报信。
松永久秀的反水,让三好家的战略全部崩盘,三好三人众阵亡,三好义继不得不放弃挣扎,龟缩退却。
细川三渊两家还未表现,上洛之战就结束了。两家的军势在南河内之地帮畠山高政站台,眼睁睁看着机会一闪而逝,自家两手空空。
胜龙寺城,居馆,议事厅。
细川元常闭目养神,听着几人说话。
三渊藤英因为对畠山高政之事处理不当,被斯波义银严加训斥。细川三渊两家劳师动众,却是为她人做嫁衣,这锅全是她背。
眼看家臣团怨声载道,压力全到了自己头上,三渊藤英难免有些埋怨。
“御台所命我等攻打南河内之地,织田家却趁机发动上洛,全取大功。
我为上洛费心费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家臣埋怨,物资消耗,都成全了畠山高政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