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离开(2 / 2)

“来,自吉康阮机两位过世之后,我便不再饮酒。今日你我兄弟聊发一次少年轻狂,便再放纵一次如何?”

“三哥能有此兴致,我岂能不陪。”王琰端起一碗酒,兄弟俩一扬脖子,咕咚咕咚将这两碗酒一口喝干。

“哈哈哈哈,好。阮机刘凌当年最好此物,常言发明酿酒之人当受列土封疆之赏。为兄当年不以为然,如今再饮此物,方知阮机之语着实妙不可言。”

兄弟俩便就这般你一碗我一碗地喝着,不多久,这坛美酒便见了底。

“你我兄弟领头劝进,赵王必定感恩戴德。以此为契机,要求外放我王家子弟为两州刺史。如此交还条件,想那赵王袁狮等人不但不会反对,反而会认为我们晋阳王家已经和他们绑在了一起。”

“当他们到任之日,便是高举义旗之时。”王琰接着他三哥王融的话说道,“如此我们晋阳王家依旧是天下人心目中的豪门领袖。”

“哈哈哈哈,只是你我这两把老骨头……”

“咱们这两把老骨头老了,就葬在上洛罢了。”

“六弟,你看我们晋阳王家子弟当中哪几位适合外放一州刺史?”

王琰稍微沉吟片刻便开口道:“王墩和王承。一个外放兖州,一个外放荆州。”

“哦,说说为何选择这两个州?”

“三哥这是在考校我?”王琰哈哈大笑道:“你我兄弟多年不曾如此了。兖州乃天下中枢,高举义旗联合关东诸侯,非兖州不可。”

“那荆州呢?”王融又问道。

“荆州有江汉之固,”王琰又干了一碗酒道:“万一联军不利,重新回到后商讨伐董灼的局面,那荆州自保绰绰有余。”

“王墩自幼喜好兵书,雄豪之气于众子弟之中最是突出,当出为兖州刺史。”王琰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王承谦冲,虚贤纳士,从谏如流,最是保家之人,当出为荆州刺史。三哥,您看您六弟如此安排可算妥当?”

王融沉吟片刻,这才开口道:“其实我是偏向让王承去益州的。”

“益州荆州都行,咱们再和其他几家通通气。他袁狮既然想上楼,那咱们这次就要把这登天的梯子造的越高越好。”

……

就在王家兄弟在自家宅子里喝酒的同时,上洛城北郊十里长亭内,也有两个大汉在一起饮酒,赫然便是那日在鸿都学院观看章布和王天赐比剑的那名三品蛮族修士和四品商人修士。

“王兄,你我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借用你们商人一位诗人的诗句:劝君更饮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这名气度非凡的三品蛮族修士不是别人,正是朝廷现任匈奴左部帅刘元之子刘耀。匈奴在前商建国前就已统一草原,是塞外名副其实的霸主。前商和匈奴前前后后大战了快一百年,终于击败了这个草原霸主。到了后商时期,匈奴分为两部,其中南部匈奴南下归顺了中原朝廷,成为内附之国。之后,后商和南匈奴联合灭掉了北匈奴,塞外大单于的封号从此又归于南匈奴首领一人。而到了后商末期,当时的周武帝又将南匈奴分为三部,撤销了单于的封号。

刘耀便是南匈奴大单于的嫡系后人。

南匈奴内附中原已经有三百多年了,他们匈奴上层贵族对于商人的文化服饰乃至饮食习俗都极为仰慕。在当年还未内附时,这些匈奴高层贵族就处处模仿商人这边的风俗习惯。待过了这三百多年,若不是他们依旧还坚持髡头的传统,否则没人能分得清这个人到底是匈奴人还是商人,他们几乎早已经变的和商人一模一样。这刘耀自幼便熟读经史,四处游学拜师,王泌便是他在冀州一位大儒门下学习时认识的知己好友。

两人性格相似,都是极为洒脱雄豪之人,一见如故后便成为了莫逆之交。

“刘兄,我看你这个质子还是不要再老老实实地待在上洛当质子了。”王泌干了那一碗酒后笑道,“上洛要大乱了。这个时候,没人会管你这个匈奴质子了。回到你们平阳去吧,如此时局,正是我辈大展身手之时,可不要在上洛这个乱局之中再浪费时日了。”

“你呀,难怪当年老师总说你脑后有反骨,这句话还真一点也没错。”刘耀笑道:“你父亲也是堂堂的大晋太守,你也袭封了他的亭侯爵位,为何总想着要起兵闹事呢,为何就不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呢。”

“生来乱世命哪。”王泌洒然一笑道:“你我二人总感慨未能逢高祖光武之时,不能建不世之功,留名青史之上。天见可怜,李家竟然自己内乱,老天爷给你我这种人这么大的机遇,当投身其中,与天下英雄争那一时雌雄。如此方才不负此生。”

“若是你我日后沙场相见,王兄会怎么做呢?”刘耀说这话时依旧磊磊落落没有丝毫作态之资。

“先战天下英雄,若是大浪淘沙,最后就剩你我,沙场之上,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击败你。我想,你也同样如此。”

“好一个青州豹!”刘耀由衷赞了一句,“当为王兄此语浮一大白。饮完此酒,便就别过。他日相遇沙场,再和王兄把酒话别离。”

上洛郊外梓泽园内,石重在精阁之内焦虑地来回踱步,并不时地朝大门方向看去,内心期盼熊元早点带消息归来。

他昨日凌晨得到淮南王起兵的消息后,立刻便召集梓泽园内可以一战的苍头匆匆忙忙地便往城里赶,只是还未进城,便得到消息说淮南王已经被袁狮用计杀死功败垂成。他大惊之下,又带着众人慌忙跑回了梓泽园。一大早,他便派他最得力的管家熊元带着厚礼去上洛城中拜访众人。

阁内一侧站着一名三十岁不到英气勃发的青年男子,面貌和他极为相似,此人正是他的大儿子石超。

石超和他父亲不同,他从小便不喜欢这些商贾钱财之事,从小喜欢修炼和战阵之书。他爷爷大司马石宝还未过世时,常夸赞道这个孙子最是像他,未来肯定能成为镇守一方的大将军。

以石家几乎无穷无尽的财力,加上石超本身天赋过人又极其刻苦努力,便在去年,他终于成功进阶三品朱袍修士,成为无数人仰慕的上品修士。司隶中正把石超的品级定为:家世上品中、品格上品下、能力上品下,是极为难得的三项都在上品的青年英俊。而朝廷之上,更是有很多大人物争先恐后地举荐招揽石超,最终他选择的是做了太尉王琰的掾属。

“父亲,孩儿以为咱们应该即日启程返回河北老家。袁狮那人睚眦必报,父亲早年已经得罪此人,而此人对父亲之恨人所周知。子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孩儿已经得到准确消息,袁狮在赵王府力压王司徒和王太尉,让两位王公答应带头上劝进表,辅助赵王登上大位。有两位王公背书,赵王登上大位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作为赵王最得力的助手袁狮自然会更进一步。父亲,趁现在袁狮他们正顾不上报复咱家,我们必须要尽快离开上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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