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拿个石头盒子过来。”缇兰对帐篷门的侍卫吩咐。尽管有些不理解,但这几天里,这些侍卫可是靠缇兰收了不知多少人插队的贿赂,他们对缇兰的要求,也会尽力满足。
“石头盒子?”虽说有些不解,但两名侍卫骑上马,冲向市集。
大概十分钟后,两人带着一个石头盒子过来,看样子应该是用来装首饰的。
“你把吊坠放进去。”缇兰让对方将吊坠放盒子里。
“这是要这个坠子作为报酬吗,没问题,只要您能救好我就行。”瘦骨男子连忙照做。
看着石头盒子封好,缇兰让人把它放到角落。
“这东西就是让你虚弱的原因。”
“难道你不知道这种少见的荧光,多半就是放射物吗?”少女感慨这里知识教育的落后。
“放射物,那是什么?”对方果然不懂。
……
“我是说,那个石头沾染有特殊的诅咒,必须用厚实的岩石封印,才能阻挡诅咒的扩散,而你带着它,被其中的诅咒腐蚀身体,自然就变得虚弱了。”不得已,缇兰只能用对方理解的话来解释。
“啊,原来它上面有着这种邪恶的诅咒,难怪当时‘卡波莉’聚落的首领英年早逝。”
“卡波莉聚落?”缇兰这段时间里也是见过不少草原上的人了,但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这是二十年前的一个聚落,不过现在不在了,他们的首领是名强大的柳精种,手下有不少擅长织布的柳精种,凭借这个,卡波莉聚落一直很富裕。”
“织布吗?”仔细想想,草原上几乎都是兽皮衣服,其他布料的格外稀少。
“是的,他们会培育特殊的柳树,柳枝的纤维经过处理后会很柔软,用来纺布,这样布很坚韧耐造,可惜现在基本看不见了。”
说完这些,这名瘦骨般的男子怔怔看了会那个关上的石头盒子。
“早知道这样,我当时就不拿这个战利品了,没想到它上面有如此强的诅咒力量。”
说完,这名男子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出帐篷,慢慢消失在街头。
能在第五天来缇兰这治病,想来他以前也积累了不少财富,虽然现在身体虚弱,但居然没人抢他,看来他年轻时,应该也是当时的风云人物。
等这名男子离开,缇兰又让人去市集上找找有没有铅制的盒子,普通的石头封住还是太不保险了,她虽然不怕,但身边人估计是没法抵挡这种辐射。
不知不觉,第五天的治疗结束,而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
夜晚,缇兰来到关押那名蝶目种男子的牢房,这里是她向王营临时租借的地方,不然关在帐篷里很麻烦,也不利于清洗打扫。
这几天里她一直在忙着治疗和采购的事,今天才有空过来和对方交谈。
“可以给我找把椅子吗?”缇兰询问狱卒,这几天下来,尽管她不是王营的成员,但其医术和身份已经得到了绝大部分人认可。
“行,还请您稍等。”这名狼血种守卫恭敬的回答,随后让人搬来一把木椅。
坐在铁栏外的过道,插在一旁的火把将光照进内里那湿冷的空间,少女的面容轮廓为光影分割成明暗两面。
牢房里,那名蝶目种男子缩在角落,这几天的囚禁,让他逐渐平静下来,或者说有些绝望心死。
深黑的头发隐隐透着些许紫色,他背后的有着灰紫相间的蝶翅,不过现在早已残破不堪,空着数个大洞,仿佛是被老鼠啃咬过一般,好在这样的蝶翅没有血管,尽管受伤也不会太疼痛,只是看着很是落魄。
“可以和我说说伱的来历吗?”缇兰这会开口。
“你应该知道,是我救下了你吧。”
许久之后,他缓缓抬起头,看了眼坐在铁栏外的这名少女,没有什么回答的欲望,依旧保持沉默。
不太好相处呢,少女心中默想,不过她作为歌姬,总有办法。
放在膝盖上的左手抬起,宛如艺术品的手腕从衣袖中缓缓露出,为一旁橘黄的火光映照,那皓白的手腕上有着细线串成的银色手链,随着手腕微微晃动,上面挂着的小铃也跟随一起摇晃,发出细微而悦耳的声响。
宛如无形的涟漪扩散,坐在牢房内的男子坠入一个渺远的梦中,那是青翠而覆雪的森林,林间隐约传来的动人乐声和歌唱之声。
世界变得格外安静,有种让人心情安定的静谧,一切的痛苦和汹涌情感都慢慢离他而去,如落雪般平静下来,如此空旷,心如灰蓝的天空空荡,搬走堆积在内心和脑海的琐碎烦恼。
淡淡的安宁让人不免陷入回忆,那歌声和他的心情逐渐同步,让他慢慢想起许多小时候的事,一些被遗忘的眷念被他重新从记忆里捡拾。
……
不知时间的流逝,森林依旧白雪皑皑,只是那歌声逐渐停止,一切空旷而幽静。
轻缓的步伐踏雪而行,长靴穿过林间,松针和草叶踩在雪地里发出滋滋的声响,当这脚步临近时,他不禁抬起目光,看见这双灰色长靴的主人。
站在他对面的少女有着和天空般的银灰长发,身上披着落雪的兜帽披风,纤柔的腰身为披风下的腰带勾勒,当她褪下兜帽,露出那对无暇清澈的眼眸,仿佛有千万种不同的蓝色层叠其中,让人心甘情愿的沉沦其中。
透过这双眼眸,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纯洁而真挚的灵魂,那传递来的情感如此诚挚,让人生不起一丝亵渎之心。
这宛如童话般的场景,让他感到一种莫大的解脱,或许就这样永眠于此,也是令人心安的选择。
世间的一切太过沉重和折磨,让他不想再回到那个陷入泥泞的痛苦身躯,如果真有这样的无暇少女作为死神来迎接,他也心甘情愿的接受,就此安眠永息。
可惜,这位少女并不想让他就此沉眠,而是在他面前伸出双手。
“可以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吗?”
那双手映在雪地里,隐隐可见上面的细微血色,在这冰冷的世界里,带来一抹淡淡温暖。
仿佛有千言万语想在此刻倾诉,而他也放下封闭的心门,缓缓讲述起自己的故事。
那些遥远的过往,那些遗忘的记忆,那些逝去的面孔。
这是一个关于曾追逐崇拜身影,最后摔倒在地,看着熟悉同伴慢慢消失,失败之人的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