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在交替,涓涓冰溪在缓缓流淌,渐渐的,溪畔生长出了第二颗小草,然后蔓延成为草原。
有成群的黄羊在青草间欢快地跳跃,有田鼠在地底欢快地啃食着草根,草原深处生出了几颗青树,绿油油地令人好不欢喜。
原野上的牛车,停在青树一旁,许久,卧在车窗旁的李慢慢,看着已经消失很久的羊群,才渐渐回想起以前。
人生之路,坎坷!本想读书考科举,却不从想,成了书院的大先生,即是惊喜也是意外。
李慢慢长叹一声,让马车里的夫子也不由的出声询问,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也从未见得李漫漫,叹气过。
夫子掀开车窗道:“怎么了,想起什么糟心事了?”
李慢慢道:“没了气海雪山的光明传人,在西陵能招什么样的冷眼,恐怕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夫子,朱雀动的时候,为何偏偏对顾言和宁缺,下这么一个死手。”
夫子捋着胡子道:“两个人身上的气息是他们最独特的地方,是唯一相同的地方,惹怒了朱雀,我意料之中,但没了气海雪山,却是我的意料之外,但万千世界,要想修复一个气海雪山,也还是挺容易的,只看某些人能不能大方一些。”
人们仰望高远的天空,赞美昊天的仁爱,修行如何勤勉,悟性如何过人,却从来没有敢奢望能够飞上天空,窥一眼她的真容!
因为他们知道,行路再难,也难不过上青天,由世间通往天穹的道路总是充满着艰难险阻,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昊天神殿在西陵,自号世间唯一能明悟昊天意志的光明教门,但也没有听说过哪位大神官能够就地羽化,成为昊天光辉里的一属。西陵有种灵丸叫做通天丸,仅从名字上便知道这种灵丸的珍贵,深藏某不可知之地内秘不示人,存世数量极其稀少。
看守道观的中年人,看着面前的叶红鱼说道:“是有通天丸,但不过现在没有。”
“什么意思?”
“三颗就闹得观里深处的老道士们连着开了三天大会,如果现在还有指不定闹出什么样的乱子。”
“一颗给了师兄,还有两颗不会在他手里吧?”叶红鱼沉默后回道。
道人笑而不语,既没有明说,也没有明示,仅用了一个“请”字,便让叶红鱼解开了所有的疑惑。
“告辞。”
叶红鱼微微行礼,转身就要离开,道人却出言提醒。
“道馆里确实还有通天丸,只不过尚未成型,等他练成之时,也不知是三年五载,你的那位朋友,彼时彼刻,也恐怕不需要了。”
“这种东西,无论什么时候都会需要的,包括其他人。”叶红鱼目视前方,嘴里毫不在意说出来,而手上握剑的手越发的紧。
……
……
顾言的楼下人来人往,裁决司骑兵几乎一步一岗,恨不得想半个苍蝇飞进去,都得留下一半的翅膀,而楼上安静如常。
书架上的书是线装旧书修行珍籍,书里夹着几页薄纸,笔墨与砚安静搁在西窗畔的案几上,顾言盘膝坐在地板上冥思苦想,偶尔起身在纸上写上几句然后塞入书册中。待入夜时又有另一少女悄然而至。
但彼此之间不能逗留太久,每逢至此都已书信留言,娟秀清丽和狂放纵横的字迹在那些纸上不停涂抹,两个人就用留书这种方式不停进行着交流,就在他们的一笔一画一嘲一笑间悄无声息地溜走,平静而美好时,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让平静的环境就此打破。
窗户外的声音滴滴作响,甚至比钱袋子里银绽撞击的声音更美妙。房间门窗紧闭,却有轻柔如风的波动缓缓缭绕在他的身周,这种波动似乎比风要凝重,更像是静潭碧水一般温柔,却又比水更加轻灵,但人却不是如此。
那个面具男才确定感知不到了什么,他再也无法压抑内心深处喷涌而出的情绪,感知透过门窗,他看着房间墙上写的书卷,看着的梁柱花纹,目光中充满了激动兴奋,但很快被其他的感知给压了下去。
顾言看着桌上那豆粒般的烛火,缓缓吸气,手上的笔却握在手心,桌上的烛火摇晃不安,不知道是风,还是她的手指所为,还是他的心乱了。
突然,掌教推开房开,慢步走进小小房子里,站在正在写字的顾言身前,他看着佝偻着身躯的顾言,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声音有些沙哑,快要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