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俩飞仔一个捂着脑门另一个捧着下巴滚到了一旁。
“四路撑滑步要偏……”
刚爬起身来的周广志再被一个扫堂腿扫翻在地。
“五路招架等来意,六路进取左右连……咦,人哩?”
七叔公颇有些气喘,不是累的,是被这帮飞仔给气的。怎么那么不经打呢?我老不死的十二路弹腿还没给小兔崽子示范完,这帮龙套咋就全都收工了呢?
用脚尖轻轻踢了下躺在地上装死的周广志,七叔公的口吻相当诚恳:
“小兄弟,要不你回去再多叫点人过来?”
周广志一声不吭,打不过只能装死,草,装死,咱特么是认真的。
……
农村路况原本就不好,又被扒了个面目全非,顾长虹一个没把持住,连车带人摔到了路边,顾不上揉揉伤痛之处,连滚带爬站起了身来,一边奔,一边喊:
“住手!我看谁敢动手?”
陈苍伟暗自松了口气,台阶来了,今天终于可以保全脸面了。但是,事发突然,我可没来及给你打电话呀,你怎么能来的这么及时呢?
赵家四伯同样是暗自松了口气,动静总算是闹出来了,脸面也算是赚到手了,而且没出现流血伤人的严重后果。公博大哥真的是老奸巨猾……哦不,老谋深算?似乎也不怎么好听,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吧。
顾长虹跌跌撞撞来到了双方中间,先喘了几口粗气,待自己的手下全都跟了过来,立马挺直了腰杆,端出了公家干部的气势。
“你们胡闹什么?眼中还有没有乡派出所?还有没有田乡长?”
陈苍伟双臂环抱,目光低垂,鼻中不停喷着粗气。
另一边,赵家四伯和七叔则斜望天空,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厚厚的云层遮住了耀眼的太阳,不然的话,就这个姿势,保管得被太阳射瞎了双眼。
“赵公博赵村长呢?他去哪儿了?”
赵家四伯闷哼一声,回答道:“我家大哥他一早就出门了,今天的事情,他并不知情。”
屁话!
我信你个鬼。
但这种场合下,顾长虹也不敢随便揭穿赵家四伯的谎言,免得激化矛盾,令自己骑虎难下。
转过头来,顾长虹对陈苍伟责备道:
“你怎么能跟着一块瞎胡闹呢?田乡长多次在会上表扬你,说你为全乡村长树立了好榜样,可你怎么能反手就打田乡长的脸呢?”
陈苍伟看了眼顾长虹,张了张嘴,终究一字未吐,只是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顾长虹以锐利的眼神各剜了双方带头人一眼,随后向两边村民喊话道:
“父老乡亲们,老少爷们们,大伙都散了吧,别把事情搞得无法收场,大伙有什么矛盾,有什么委屈,可以选派代表到乡里说嘛,我顾长虹给大伙做不了主,但田乡长总是可以的吧。”
两边村名听得真切,但没一人挪窝。
岗东村这边,赵家四伯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算了算了,大伙先回去吧。”
岗南村这边,陈苍伟深吸了口气:“没事了,大伙该干啥干啥去吧。”
……
村西头的工地恢复了喧嚣,二舅也重新站到了灶台旁。
黄大龙忙里忙外,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二舅看着龙仔忙碌的身影,上下翻腾的大铁勺子忽地滞在了半空。
之前他领着工地上百十号壮劳力去支援村长时,龙仔他在后面嚷了句什么来着?
……嗯,想起来了……单凭那句话的字面意思倒也没啥,但综合了龙仔的口吻,怎么就感觉他事先已经知道了岗东村要来闹事呢?……看来,锐仔他一早去省城的目的并非带七叔去瞧医生……是啦,七叔的身子板那么硬朗,自个又略通医术,不可能需要瞧医生呀……
菜锅里发出了菜底?干了的声响,二舅急忙回过神来,加水翻锅。
……回头得跟锐仔好好聊聊,他若是为了抢村长而跟岗东村的赵家勾结在了一起,哼,看我这个当舅舅的不打断他的腿……对了,龙仔单纯,我应该在跟锐仔聊聊之前,先套套他的话。
“龙仔啊,你过一下,二舅有话要问你。”
黄大龙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咩事呀?二舅。”
“锐仔一早出去跟你说了什么没有啊?”
“他跟我说,他要带七叔公去省城瞧医生,二舅。”
“那他有没有叮嘱过你不要掺和岗南村和岗东村的事情呢?”
“没,二舅,霸哥只是叮嘱我看好工地,哪儿都不要去。”
看好工地?哪儿都不要去?
二舅吸溜了口气,点了点头。
嗯,真相了。
可以提前给锐仔找个会接骨的老郎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