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龙冷笑打断了钱步铎。
“那我问你,你在之前的工作中是不是宁肯自己受屈,也不愿让你帮扶的农民吃亏?”
钱步铎点了点头,那不是应该的吗?他好歹每个月都有大几十块的工资拿,下基层农村,每天还能领到一毛八的伙食补助,农民有什么?他怎么肯让农民吃亏呢?
黄大龙再一声冷笑。
“我再问你,你是不是一心盼望着你帮扶的村庄农户全都富起来?”
钱步铎下意识点头,这特么不是屁话么,老子干的就是这份工作呀。
黄大龙这才得意起来。
“那特么你还说你没得情怀?单说这一点,你特么都能比肩我们杨村长了!”
钱步铎不免有些发呆。
有么?
这要是算作情怀的话,那他或许还真是有一些。
“霸哥定下的第三个标准是不贪私利,前些日子,你去了我们岗南村,绍本叔留你们三个吃了顿中午饭,你老兄硬是留下了三块钱的午饭钱,就凭着一点,那个基金公司总经理的位子就必须由你来坐。”
不是,吃饭付钱那不是应该的吗……钱步铎还想分辨。
可对方却根本不给他机会,连拉带搡的,将他塞进了车里。
车里那位,看了眼钱步铎,轻笑道:“还没想通?”
钱步铎深吸了口气,缓缓点头。
杨锐拿出一只钢笔,又拿来一个本本,先画了个小圈。
“这是石岗乡,它很穷。”
随后在小圈之外又画了两个大圈。
“但这是跟朝明县其他乡相比,跟省城周围那些乡相比,如果出了这个圈,比如粤北,跟它们比石岗乡又很富,至少乡亲们都能吃的上饭,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钱步铎两眼不由闪烁出光亮,呼吸稍显急促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想把扶贫范围扩大到全省?”
杨锐笑了笑,钢笔笔尖指向了大圈之外。
“粤北很穷,但要是跟黔州赣江那些山区相比,又算是富的,所以说啊,你肩负的这份事业,完全称得上是任重而道远。”
钱步铎黢黑的面庞似乎都在发散着光芒。
醍醐灌顶这个成语早在十好几年前他就学过了,但直到今日,才彻底领悟到此成语的真正含义。
杨村长的启发,正是他钱步铎深埋在心里连他自己都未曾看清楚过的人生理想。
杨锐收起了钢笔和本本,轻声问道:“你有没有总结过你之前的工作存在怎样的不足吗?”
钱步铎不假思索应道:“有总结,我们农科所只管教种,却不管出售,农户得到了丰收,却不一定能赚到更多的钱。”
“所以,你的工作开展起来并不容易。”
钱步铎叹了口气,这并不是他能改变的。
杨锐拍了拍钱步铎的肩,接道:“我会成立一家贸易公司专门为你扶贫基金公司服务,今后但凡你推广的种植养殖项目,都可以事先由这家贸易公司同农户签署收购协议,免得农户再有这样或那样的担忧。”
钱步铎明显激动起来,张开了口,却没发出音,只是大口喘着粗气。
杨锐笑道:“现在,你肯跟我去石岗乡了吗?”
钱步铎不再有一丝犹豫,狠狠点头。
……
次日,杨锐点兵点将,回到了鹏城。
此时,开工的厂子居于少数,大多数工厂还在放假之中,鹏城相当冷清,不过跟过年前后相比,已经恢复了不少的生气。
婷美营销中心从十二月底开始,小一月的时间里,团队成员全都忙到了吐血,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都属于常态,至于周日休息,根本就是奢望。
奖金跟上那是必须的,福利也不能少了,杨锐示意,高欢执行,把大伙的假期统一延长到了正月十五之后。
这一天,省内的员工已经返岗,老家离得较远的员工,还都在路上。
杨锐将黄大龙带进了练功房,理由相当正经:你特么不是想单独领兵跟省城火车站到浩大佬干上一架么?那好,那我就必须教会你几招必杀技。
有没有学会必杀技不知道,但出来练功房时,黄大龙一瘸一拐的模样甚是可怜。
只可惜,有一副总还没赶到,没人心疼。
出透了一身汗的哥俩正准备回去洗个澡,然后再去找个开了门的饭店搓上一顿时,营销中心突然来了位陌生访客。
“请问,贵公司杨董事长在吗?”
那人身着讲究,举止文雅,年纪约莫四十来岁,初看上去,既有点像生意人,又有点像领导干部。
“我就是杨锐,请问您是?”
那人伸出右手,跟杨锐浅浅一握。
“我是鹏城第一纺织厂的总经理,我姓夏,叫夏友禄。”
纺织厂的?难道你们厂有我们所需要的面料产品?
夏友禄淡然一笑,回应道:“哦,不,杨董事长,你误会了,我来,是想跟你谈一笔大生意。”
大生意?
你一纺织厂跟我能谈什么大生意?
夏友禄严肃道:“我打算收购你的婷美公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