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逼中的田少武挨了娄会俭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更加懵逼。
石化公司的决定让他无法理解,距离对方下达最后通牒也就是一天一夜刚好二十四个小时,他这边又没说出不能接受的话来,对方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还有娄县长那边,是他亲口说的,对方把赵家埠一带当作了唯一选址,也是他亲口指示的,在谈判时可以把价往高了要,这会子怎么就全不认账了呢?
手握电话听筒,在办公桌旁呆立了好大一会,田少武总算是恢复了部分理智。
肯定有人在背后捣乱!
这个人……田少武把能接触到对方谈判代表的人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一张年轻的面庞逐渐清晰起来。
没错,就是他,一定是他。
岗南村的那个暴发户!
三位谈判代表去过岗南村,暴发户还请他们吃了个午饭,并把另四位村委委员叫来相陪,暴发户打电话汇报过此事,并明里暗里将矛头指向了陈苍伟,说他在饭桌上的表现很不得体。暴发户打这个电话时,自己刚接到了谈判代表的最后通牒,下意识地将二者联系在了一起,断定是陈苍伟的不当表现使得谈判代表意识到了什么,所以才转变了态度。
现在想想,当时也真是够愚蠢的,饭桌上那么多人都在,陈苍伟就算是说错话,又能错到哪里去?而吃饭前,暴发户可是单独陪着谈判代表说了半个上午的话,真正的毛病,应该是出在了这个时候呀。
都怪自己不够冷静,居然着了那暴发户的道,向娄县长汇报时把责任全都扣在了陈苍伟的头上,以至于刚才娄县长打来电话时,十句话中至少有一半都是在斥骂他田少武用人不当。
这事显然是讲不清楚了,陈苍伟冤枉也好,憋屈也罢,这口黑锅总是要背上的。出了这么大一娄子,要是再忤逆了娄县长的上意,别说书记宝座不用想了,屁股下的乡长之位能不能保得住都很难说。
至于那个暴发户……
田少武调整了好久,总算把喉咙口的一口恶气咽回到了肚子里,就让他先捡起这个便宜吧,等自己度过了这个难关,回过头来再收拾他也不迟。
……
不到一个月,薛家强已是第三次来到岗南村。
村子没多大变化,只是道路全都换成了水泥路面,车子可以一路开到村西头的村委会。
但人的心情却大有不同。
第一次过来,是代表乡里来参加武校开业庆典,他以为他应该是到场嘉宾中级别最高的官员,却不曾想到娄县长居然也赶了过来,一张老脸被那暴发户打得噼啪作响,估计此事早已传遍了十里八村,成了各村村民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第二次过来,是做为工作组的一员,事先经过了充分的准备,本以为可以狠狠地打击掉暴发户的嚣张气焰,可结果却是整个工作组铩羽而归,自己的这张老脸又一次被打得噼啪作响,这已经不再是附近十里八村的谈资笑料了,而是整个石岗乡人们闲聊时必须提及的笑话。
今天是他第三次踏进岗南村,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在等着他。
从乡里出发前,薛家强就通知了岗南村,因而,当他抵达那幢扎眼的别墅时,岗南村的五位村委委员已是等候多时。
薛家强下了车,没敢摆出丁点官架,很是热情地跟五位委员一一握手。
陈苍伟尚不知晓征地项目已经黄黄的事实,还以为乡里派人过来是宣布什么好消息,所以在跟薛家强握手时显得格外真诚,足足握了两个呼吸还不肯松手。
薛家强难免有些尴尬,不知道待会我宣读了乡里的决定,你老兄会不会为眼下的表现而懊恼。
杨锐引领众人来到了会议室,黄大龙早已准备妥当,茶水自然是必不可少,会议桌上还罕见地摆上了瓜子糖果。
杨锐招呼道:“薛主任肯定来是宣布征地谈判已成功的好消息,值得庆贺,桌上的这些瓜子糖果敞开了吃,吃不完不准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