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一身蓝衣、背负火红琴套的白面书生,黄县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见他转身欲去,蓝怡赶紧上前几步,“梁郎中且慢,是小妇人失言了,望您莫怪。今日乃是小妇人的笄礼之日,梁郎中能从百忙之中抽身而来,小妇人荣幸万分。爹,娘,你们定不晓得,这位乃是我黄县大名鼎鼎的医诗双绝的书生郎中梁无去,没想到他今日能来参加女儿的笄礼。”
自称“无所从来,亦无所去”的医诗双绝的黄县梁无去,声名响彻千里,王承德自然是听说过的,他赶紧起身上前,恭敬正规揖礼道:“梁郎中,您能来,小院蓬荜生辉,小女及笄,何敢劳您抚琴,您请入座观礼。”
“哼!”一向傲慢的梁进见王承德父女态度如此,也卸下几分冷淡,看了一眼一身粉红采衣、梳双鬟髻的蓝怡,“蓝夫人这副模样,还做什么口称‘小妇人’!”
蓝怡无奈笑笑,这个梁无去也管得还真宽!“梁郎中所言在理,是我失言了,请您入座。”
梁进这才微微点头,凤眸微转看向院中众人,他的眼神直直落在雷天泽怀中的黑漆朱髹长琴之上,直直走了过去。雷天泽也两眼盯着梁进背上的火红古旧琴套,无法移开。
无名先生结果于伯递过来的茶盏,望了二人一眼,露出明了的笑意。夏重潇优雅地坐在椅子上,摇动纸扇,“无去,你这次特意带了飞泉过来,本就是有意为蓝妹抚琴的,何必如此为难蓝妹。”
梁进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依旧盯着雷天泽横在膝头的黑漆大流水断纹长琴。雷天泽听了夏重潇的话,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这位兄台,带来的果真是名琴飞泉?!”
梁进微微点头,“你这把,想必就是古琴太古遗音吧?”
雷天泽一笑,伸手轻抚琴弦,“无去果真好眼力,这正是太古遗音。”
除了无名先生和夏重潇,其他人都一副茫然地表情。蓝怡虽不会弹琴,但也很欣赏古琴淳和淡雅的音调,对古琴也略有耳闻,她看看两人带着的琴,飞泉的名号她没有听过,但是太古遗音琴,她似乎在哪里听过!
“啊!”蓝怡惊叫一声,她想起来了!2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身着白色汉服将一把古琴的素雅之意发挥到极致,一指拨弦使人灵魂深深为之震颤的名琴,不就是当代琴师所仿制的名琴太古遗音么?!
这,这,雷天泽拿来的竟是大唐传世名琴,太古遗音?!蓝怡激动地微微颤抖,上前几步打量这把历经千年风雨穿于后世的瑶琴现在的风采。
“这就是唐初贞观年间斫制的名琴太古遗音么?”蓝怡满怀敬意地看着这把长过三尺的名琴,喃喃问道,“它背面龙池上方真刻着‘太古遗音’四字?”
雷天泽见了蓝怡看着自己的爱琴如痴如醉的样子,笑着一抚鬓角垂下的如墨发丝,将琴轻轻翻转过来,让蓝怡观看,“没想到四妹也知此琴。”
蓝怡盯着这四个字,久久无法移开视线,她激动啊!没想到为自己笄礼奏乐的,竟是名琴太古遗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