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回来后将梅县之行向周卫极详细讲过,他擦擦汗说到:“二哥,还好,看来这小媳妇你是能娶进门了!”
周卫极也展开笑颜,拍拍他的肩膀:“四弟,过几日还得劳你辛苦一趟,咱们一块押着犯人,护送蓝怡母子回梅县。”
高峰走后,周卫极坐在自家的躺椅上,先是微笑,后又凝重起来。他望望自家的大门,又看看和蓝怡家相隔的石墙,便躺在躺椅上,静等天黑。
天色黑下来后,蓝怡哄着两个孩子睡下,她则挑灯继续做羽绒服,便听到有人轻敲她的窗户:“你睡下了?”
“还没有,二哥稍等。”蓝怡听出是周卫极的声音,她放下手里的针线,穿好衣服,开门带他进入西屋。今日是八月初三,悬在西天的一弯峨嵋新月将要落下,满天繁星洒下微弱的光芒,蓝怡将灯盏放在炕桌上,问道:“二哥,真是奇怪,为什么你每次过来家里的鹅都不叫呢?”
她养这几只鹅就是用来看家的,结果白日里它们跑到花溪泡澡,晚上又躲在角落里睡觉,一点作用没起到。
周卫极呵呵一笑:“能在夜里警醒着看家护院的鹅毕竟是少数的。”
想想也是,蓝怡叹息一声,假装没瞧见周卫极眼底的情绪,整容问道:“二哥,是有消息了么?”
周卫极点头:“去梅县的人今日回来了。”
蓝怡听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怎么样?”
周卫极轻笑两声,让蓝怡放下心来。
“春桃她确是王家大奶奶的贴身婢女,也是王管家的亲生女儿。不过,王管家在王家大爷王明哲出事之前便求了主家的恩典,脱了她的奴籍,这也是在官府备案的,一查便知。”
听到这个好消息,蓝怡的一颗心放下来,双手一拍桌子,露出大大的笑意:“太好了!周二哥,我就说老天会保佑我的!”
因一时兴奋没有注意力道,蓝怡觉得自己的肩膀又一阵酸痛,她觉察到自己的失态,赶紧不好意思地坐下,摸摸自己的耳朵假装整理头发。
周卫极看了一眼她的肩膀,接着说到:“不过,前几日王家派人去梅县衙告你拐走王家大爷的独子,他们家的仆人偶遇在黄县偶遇到你,特请衙门派人将你捉回去。梅县知县恰在此时也收到了咱们黄县派人送去的公文,言明此事。他们便派人过来,打算押着你们母子回去审问,那二贼也一并带走。”
蓝怡略沉默,“这不难猜到,他们既然不能说我是逃婢,肯定要用其他理由押我二人回去,这个理由倒也充分。周二哥,你说他们会不会在路上设伏,想办法除去我和宝宝?”
周卫极摇摇头,“应该不会,这样会把他们的目的公之于众,得不偿失。再说一路有我和四弟保护你们母子,定能化险为夷。四弟,也就是此去梅县送信的捕快在那见到了春桃的爹娘,也将你的镯子送上。不过春桃的爹爹也就是王管家乃是个谨慎之人,他说镯子是自家女儿之物,但是再为见到你和孩子之前什么也不肯交代,只问明了你现在的情况,请衙役将你们安全护送回梅县。”
蓝怡点头,这也属于合情合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后日也就是八月初五就得走了。到时我租好马车,让车夫到村里来接你和孩子,咱们再城南驿站碰头一起走。”
不一起从村里走,也是为了避开闲言碎语。蓝怡想了想,便转身到东屋,从墙洞里掏出户籍、玉佩、书信等物,打算交给周卫极保管,这些东西他带在身边,比自己带着要安全许多。
“二哥,这些东西你帮我收着吧,放在你身上比放在我这里安全些。”
周卫极点头,结果东西放在桌上,却在蓝怡打算收回双手时一把将她握住:“我帮你揉揉肩膀,这样会好的快些,别乱动。”
蓝怡感受到他手心灼热的温度,羞得通红,这个借口,太明显了!
周卫极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伸双手给她揉捏肩膀。他按压的手法很是专业,蓝怡只低着头不知该做何反应。
周卫极也不说话,给她揉捏了片刻,又忍不住把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用下巴抵住她的头发,轻轻说到:“丫头,我知道自己没学问是个莽夫,年纪也比你大,配不上你。”
蓝怡抬头想说话,他却轻轻收了收双臂,接着说,“前些日子,村里不少人给你提亲,你都没应。我以为你要守一辈子寡,心里暗暗高兴,想着这样陪着你们母子过一辈子也不错。后来,知道你不是林山的媳妇儿,我高兴地好几个晚上睡不着,想着把你娶回去。丫头,你还小,又失去了记忆,我知道自己这么逼你不是大丈夫所为。可我放不下你,你答应嫁我如何?我会好好待你,两个孩子我也会当成自己的孩子,让你们母子过上好日子的。”
他没有说出来的是,若她是逃婢,自己带着她走便可。现在她不是,梅县还有家人,他怕回去了,听到家里给她订了亲,听到他们不同意她跟他回来,所以急着先将她订下。
蓝怡的心跳加速,可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周二哥,你知道么,有时候看到一个人可怜,心里想着要帮助她,让她过得好一些,这不一定是喜欢,许是同情心在作祟。前些日子我们母子糟难,你不顾一切相帮,我们接触的多了些,你也许是因此误会了自己喜欢我。”
管理心理学老师课堂上讲到的吊桥效应:两个人身临险境时,会误把心跳加速当做一见钟情,或许他们现在也是如此?
周卫极笑了,极揽紧她低头蹭着她的小脑袋,“傻丫头,我不是毛头小子!你的小脑瓜里都在想些什么,这都是从哪听来的?”
蓝怡赶紧摇头,“不知道,醒来便记得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