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点心铺的人到摊子前窥探,蓝怡觉得也正常。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丰乐楼和乐香居订的要捡着好的送,明日多带些栗子过去,卖完就回来。那些点心铺子或小摊贩们琢磨出跟咱差不多的糖炒栗子也得有段日子呢,到时价钱才会降下来。”
这年代没有知识产权和专利保护,一有新东西出现便会被竞相模仿,难怪谁家有个秘方都藏着掖着的。
虽说炒栗子时是挡着的,炒砂也被他们用驴车拉了回来,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是掉在地上的砂粒也能让人琢磨出点什么。
“好在大嫂聪明,把干货铺子存的毛栗买回来不少,否则咱们也卖不了几日的。”刘氏一脸敬佩地看着蓝怡,“等毛栗子价钱上去了咱们就把手里的卖出去也能赚一笔,气死他们!”
陈氏想的要深远些:“这些人不会瞧着咱们赚了钱就到摊子上闹事吧?”
王林喜瞧媳妇担心的模样,便低声出言安慰:“这一日几贯钱的买卖在他们眼里不算什么,不会来闹事的。”
李氏听了儿子的话还是有些闹心:“咱们不如每日多炒些,赶紧将栗子卖完了也省得担心受怕。”
刘氏和王二叔赶紧点头。
王林远则说到:“咱们这黄县才多大,炒出来太多也卖不掉。不过集日时多炒点也成。”
王二叔见差不多了,拍拍手站起来:“好了,咱们趁这会儿有功夫多编几个草篓子去。”
众人一听,赶紧开始分头忙后,王二叔三个虽说忙了一上午此时也不肯休息。
蓝怡瞧着大伙热闹的样子,不禁想起自己一个做生意的朋友的事情。她这朋友之前在一家大公司上班,总抱怨公司打卡上下班管的太死让人不得自由,后来他辞职自己开了家小店。开张之前向蓝怡炫耀说自此之后想几点开门就几点开门,困了就关门睡觉之类,一副洒脱模样。可是开张之后蓝怡发现他比上班时更没自由,每日最早开门、最晚关门,连周六日都不休息。
蓝怡问他为何不早点关门睡觉,这哥们一张嘴便说:“给自己干跟给别人干能一样么?咱多开一会儿一天的零花钱就出来了。”
蓝怡当时只得感角色不同带来的巨大差异,现在二叔一家又何尝不是,给自己干和给别人干就差了这么多。
蓝怡不会编草篓子,她带着宇儿和宝宝回到家将铜钱放进钱匣子,这般每日一点点的赚钱虽慢,但是稳妥了不少。
她不想在人前多露面,认识她的人越多,她和孩子的危险也就越大。虽说现在离着梅县千里之遥,但是俗话说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的,若是自己动作太大也难保不被人注意。
今年冬天积攒下的钱和明年牡丹榨油赚的钱足够她回趟梅县打听清楚宝宝的仇家到底是谁,有多大势力再作打算。若是那些人已经放弃了寻找宝宝是最好,若是还没有放弃,蓝怡定要来个釜底抽薪,将他们在梅县大本营的生意搞乱,让他们无暇顾及宝宝。
要釜底抽薪,就要有钱和能力去做这抽薪的铁钩子!钱财、帮手和人脉,这些都得靠她一点点积攒起来。
蓝怡将宝宝柔软的小身子搂在怀里,若是孩子们再大些,懂事能保护自己了,她也不至于这般畏首畏尾。
“你们还是太小了啊!”
宇儿听到娘亲的话,马上挺起小胸脯说:“娘,宇儿不小了!宇儿现在一顿饭吃一个大馒头,打狗洞比大福哥和牛蛋还厉害呢。”
她笑着伸手摸摸宇儿帅气的眉眼,脑中闪过宇儿的二叔李二瘸子的嘴脸,不禁感叹宇儿他爹既然是二瘸子的亲哥,怎么就能生出这么帅气的儿子来,基因突变?
蓝怡也是个没心没肺的,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刚才的压抑顿时被她丢在墙角。
糖炒栗子的生意做了十日后,黄县城中卖栗子的人多了起来。糖炒栗子还没有被人模仿出来,但是煮栗子、爆栗子等抢去不少客人,王家摊子前的等着买栗子的人自然就少了。
好在这十日卖出去五六千斤的糖炒栗子,也算是达到了初期目标。
蓝怡几人商量后留下下够卖到年根的栗子,将剩余的都卖了出去,此时生栗子已是三文钱一斤,倒手之间也赚了一笔。
就在这时,鹅毛般的大雪也赶来应景,纷纷扬扬的飘了一夜。
一场大雪后山村银装素裹,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绝美景色下更是滴水成冰,蓝怡穿的更像个圆球了,棉坎肩棉袄棉裤,出门时还披上戴帽子的蓝布棉披风,才觉得身体没有被冻僵。两个孩子倒是比她禁冻的多,不过蓝怡还是将他们关在屋子里,自己在院内清扫积雪。
这一夜落下的雪足有一掌多深,蓝怡晚上没怎么入睡,因为怕雪大压坏温室的顶子,所以她每个时辰起来一次将落在盖温室的草栅子上的积雪清除下去。
蓝怡早上起来后先去查看猪圈、驴棚和羊棚的积雪情况,好在都没有被压垮,这些牲畜都是长毛的不怕冷,蓝怡每次见了都要羡慕半天。
蓝怡又查看了躲在柴房内的鸡鹅,见它们也都无事便开始清理温室附近的积雪进到温室内部。
温室火墙三面火炕全烧着,因下挖了半米多,温室虽说比前几日冷了些,蔬菜长得也慢了,但是好在它们都还活着,只是阳光照射不足之下蔬菜的颜色发淡,没有了早先的翠绿,现在最惹眼的要算黄花,黄瓜秧终于开花长出小小的黄瓜条,让人觉得分外惊奇和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