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的瞳孔猛的收缩,一瞬间他似乎在周围看到了许许多多的细密丝线。
这些丝线就围绕在陈行和齐方良的周边,限制着陈行的移动,而细丝的来源,正是下方的那些无脸人的脸部中间。
“被这些怪异的视线困住的感觉不好吧,嘿嘿嘿嘿。”
那怪异和尚疯癫的笑了起来,双手指着周围的无脸人,虚指点过,浑身的袈裟被那丝线切割出许许多多的裂痕。
“这就是所谓的持戒,注重他人的看法,注重自己的看法,被他人的视线所束缚。啧啧啧,凭什么要我持戒,要忘情,要忌杀生。我自幼礼佛,受持戒行,非但没能得到所谓的大智慧!反而让这些人啃我的骨,嚼我的肉!他们说这是佛的旨意!让我行行好!凭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和尚越讲越是疯癫,他的手疯狂的舞动起来,那些无脸人随着他的手开始移动着脸部。
细线无声的切割而过,黄布破裂,香炉倾倒,房梁崩碎,墙面破损,陈行抱着齐方良穿梭在细线残留的缝隙之中。
他已经发现,只有那个神像的位置全场的无脸人都不敢直视,这就是全场唯一不会被细线波及到的位置。
旋转,滑行,陈行勉强在房梁上移动。
跳跃,翻滚,齐方良已经摔得满头是包,头晕眼花。
在墙上奋力一跃,趁着无脸人不敢直视神像的机会,陈行将齐方良往供桌上一放,拳头上猛的布满了鳞片,向着和尚冲拳而去。
那和尚也不躲,反而呵呵大笑,举起手臂似乎在迎接陈行的拳头。
一股致命的感觉从前方出现,陈行不敢去试自己还能不能复活,只好收拳缩身,直接用双拳交叉护在了头部。
和尚脸上露出一丝阴狠,周围原本因为直视神像而低头的无脸人突然齐齐抬起了头,一道道细丝贯穿而出,伴随着他们的手臂也齐齐抓出。
“咔咔咔!”
手臂似乎断了。
陈行看着那贯穿手臂而过的细丝还在颤动着,似乎还想要再往前一些。不过很快那些细丝就变得干枯,不再动弹。
透过手臂的缝隙,陈行看到那些无脸人的细丝将和尚贯穿而过,而此时那些无脸人正从和尚身上撕下来一块块的血肉,俯身似乎在吞食,正符合和尚所说的话。
所以这才是这和尚这么大怨气的原因?
“我想起来了!这里是舍身庙!”
身后由于陈行承担了所有攻击,而逃过一劫的齐方良扶着自己的身子坐了起来,
“在十年前!十年前东石这里曾经发生过大灾荒,东石先生曾经记录过这里发生过一位老和尚舍身救村民的故事,后来学宫里的人再来,却没有找到那个村落,还批判东石先生编造事实!”
那和尚听到齐方良的话,已经面目全非的脸上仍然露出了愤恨之情,指着面前那些低头啃食的无脸人,
“如果苍天有眼,这些人都应该死无全尸!受尽苦行之后再入地狱!”
“苍天无眼!苍天无眼!”
“所以,我没错!”
老和尚神色疯狂,周围的佛光激烈震动,偶尔有外面的雷光投射进来,在他的脸上更显狰狞。
趁着这和尚似乎陷入回忆,齐方良一下子跳下供桌,冲向了自己的包裹,而后猛的掏出了一本书,向着和尚大喊,
“在舍身庙典故随着东石先生的文章被人闻名后!曾有一女子找到东石先生,她在东石先生那里留下了给舍身的老和尚的一首诗!”
“日月常相望,宛转不离心。”
“见君行坐处,一似火烧身。”
“那位女子说自己自幼与那位大师相识,就等那位大师回心转意,没想到只等到了舍身噩耗。她恳求东石先生将她葬在舍身庙外!就葬在舍身庙外的树下!她一直在等那位大师!”
随着齐方良的话语,外面大作的雷电越来越频繁的映照在和尚脸上。那和尚似乎愣住了,连带着佛光都抵抗不住外面的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