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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人群中忽然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 随后哭声连成了一片,女人浑身哭得颤抖,男人别着头眼睛里也都是泪, 只有几岁的稚童, 不知事, 手足无措地拉着父母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大人们忽然都哭了。
听到赵不息话的里正攥紧了拐杖,昏花的老眼满是绝望,他颤抖着身体像是看着救命稻草一样望着赵不息“黑石子,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陈长别过了头, 不忍再看这一幕。
若是早上一月虫害还没这么厉害的时候还能救一救, 可拖到现在, 麦粒都被虫子撕咬的干瘪了,神仙也难救啊。
赵不息与里正对视, 清澈的稚子双眼与浑浊的耄耋双眼对视,赵不息忽然笑了, 她一把抓住里正的双手, “有办法,我记得我曾看过的一本典籍中有记载的方法,请您给我一日的时间翻阅, 明日我再给您答案。”
“那个办法我记不太清了,也许不能保住庄稼,但是得到一些食物养活野猪里黔首的性命还是足够的。”
赵不息带着陈长离开了, 野猪里的黔首脸上表情比刚才轻松一些,虽然还是忧心忡忡,但是却没有再哭的人了。
能活下去,这样已经很好了, 只有先活下去,才能再谈日后,人才能有盼头。
离开了野猪里的村落,赵不息闷闷不乐抱着用羊毛填充的抱枕,坐在一侧一言不发。
陈长无奈的叹息着,“你既然没有办法,为何还要告诉他们有方法呢”
“我要是告诉他们没有办法,那才是真一点活路都没有了。”赵不息说道,“他们都没读过书,所以信任我超过了信任他们自己,要是这时候我告诉他们只能烧掉一年辛苦种的庄稼,那他们用不了三天就能有投河自尽的。”
“庄稼受虫害固然可怕,却不是最可怕的事情,人没有希望,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赵不息努力回想着自己前世曾经看过的信息,陈长没有办法,现在的书上没有办法,但是不代表她没有办法。
当晚饭时候赵不息再次出现在陈长面前的时候,陈长十分惊讶,难道一下午还真让赵不息想出来了应对虫害的方法困扰了农家数百年的问题就这么容易被解决
赵不息拉着陈长就往书房方向拽,陈长手里还拿着半块饼就着酱菜和肉吃的正香,忽然就被赵不息扯着往外拉。
“黑石子,你好歹让老夫吃完这顿饭啊。”陈长想要挣开赵不息的拉扯,却愕然发现自己用尽力气也没法从赵不息手中挣脱。
自己就算年纪不小了,可也实打实是个常年干农活的成年男子啊,力气竟然远远比不上一个身高比自己腰高不了多少的稚子
赵不息痛心疾首,“陈公,你怎么吃得下饭的啊,这个时候正是黔首需要您的时候,数百人的性命就在你掌中,你居然吃得下饭”
我就吃个饭,怎么就掌握数百人的性命了陈长还不知道这世上有个词叫做“道德绑架”,他无奈顺着赵不息的拉扯往书房走,依依不舍看了两眼离他越来越远的饭桌。
这日子,没法过了,本来在咸阳还能每天摸鱼,到了黑石以后就成了日日跟进杂交小麦项目,到了现在,连饭都吃不上了。真是命途多舛,这是进了贼窝了啊。
赵不息急不可耐地不等陈长坐下喘口气,就急忙开口“你觉得将麦苗烧了,把地全都翻一遍然后改种其他东西怎么样现在才六月,种些其他作物还来得及。”
赵不息苦苦想了一下午,她知道的几种害虫治理方法无非就是化学治理和生物治理,化学治理吧,得需要农药,可现在这个科技水平,她就算知道农药合成的化学方程式也合成不出来。生物治理倒是能行,但是太慢了,现养蚜虫的天敌根本来不及,何况野猪里的麦苗都被害虫祸害没了,现在就算把能蚜虫都杀死麦粒也长不出来了。
想到这赵不息忽然恍然大悟,对啊,反正麦粒已经长不回来了,何必非要除虫呢。心存侥幸才会颗粒无收,倒不如直接一把火全烧了然后趁着刚刚入夏补种些蔬菜,换些钱也好过什么也没有。
陈长有些愕然,顺着赵不息的话往下想,半刻才转过来思绪。是啊,这又不是大规模的蝗虫虫害,那时候整一片地域都买不到粮食,现在只是一个里的蚜虫病,可以补种其他作物,然后换钱到其他地方买粮食过冬。
虽然日子肯定是难过一些,但是现在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这个方法很好啊,只是,打算种些什么作物呢”陈长又提出了另一个疑问。
赵不息目光炽热的盯着陈长一眨不眨,陈长迟疑了片刻,总觉得赵不息不怀好意。
“您有话就直说吧。”
赵不息抚掌大笑“陈公既然是农家人,那从咸阳回来养老身边一定带着许多种子吧豇豆、丹参有没有这两种都很适合六月种植。”
老夫哪是养老来的,老夫是全家都被绑架来的
陈长嘴角扯了扯,面无表情“没有,我就带了些钱回来,其他什么都没有带回来。”
他说怎么这么着急找他呢,原来是想占他的便宜,从他手里弄种子呢。
“怎么会没有呢,您可是农家长者,随身带着种子多正常啊,怎么会不带呢。”赵不息不甘心地追问着。
陈长轻笑了起来,“那儒家的也不是随身带着论语、法家也不是随身带着刑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