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获从一听见对岸的喊杀声,便心知自己等人中埋伏了,不仅如此,之前的牧麻县长定然已经投刘!
否则的话,牧麻、同濑、味县一向互相守望,味县出事了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再眺望对岸,果不其然,敌军百骑就将千余青羌步卒给杀了个对穿,随后掩杀而上的步军也是训练有素、如狼似虎,没花多少时间就将青羌步卒杀溃了。
就连一向无往而不利的青羌骑兵“狼群战法”,都被人撵得像一群没了母鸡的小鸡崽儿……
孟获当机立断,高声道:“兄弟们!快撤,这河过不去了,我们另觅他路去寻尔等大王!”
自有那青羌族将领怒道:“大王还在对岸,族人死伤惨重,必须渡河!”
“你们渡得过去吗?!”孟获心里这个气啊,这些人是真的死脑筋,“敌军已将你们前军杀溃,等你们渡河,尚未靠岸便要被射死了!你们大王勇猛过人,定可逃脱。”
说了半天,反倒是最后这句话起到了关键作用。
“那你说怎么办?”那青羌将领道。
孟获松了口气,有的商量就好办:“火布俄里定要率骑兵向南遁去,你们且随我绕过涂水,而后转向东南,定可与他们汇合!”
那些没来得及过河的半数青羌士兵,这才答应跟随孟获退去。
是以当刘禅率骑兵杀回,火布俄里率兵南逃之时,对岸的青羌兵已然撤了。
途中孟获还特意率军来到了牧麻,但不出所料,其县城已大门紧闭,迎接他们的是射出的弓矢,而不是什么热情的县官儿。
气得这孟获在城外破口大骂,那牧麻县长始终充耳不闻,压根不放在心上。
孟获见讨不到什么便宜,只得灰溜溜率不足三千残兵先向西走过涂水尽头,而后再绕道东南去寻火布俄里的残兵。
万幸涂水南端就在牧麻西南不远处,虽较直接渡河耽搁不少时日,但也不是不可行。
最关键的是,他们现在也只有这一个选择了。
……
另一边,昆泽附近的林地沼泽之中,这个少有人来,臭气熏天的鬼地方,如今正躲着不足两千的爨家私兵。
而当初起兵之时,这个数字是将近三千。
被围困之后,雍闿天天派人在沼泽区域外喊话劝降,眼看着士兵们此时一个个垂头丧气,士气一天低过一天。
只有爨习仍然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嘴里念叨着:“没理由啊,应该无往而不利才对的。嗯……这定是上天与我的考验。对!”
李恢又不能直接说太子也是凡人,这是大忌讳,可是已经不能再放任这个姑丈胡搞下去了,不然他们非要葬在这不可。
他们葬在这倒是小事,万一太子收到了他们被困于此的消息冒险前来救他们,但凡太子有个闪失,他李恢父子便万死难辞其咎了。
“姑丈?姑丈!”经过几番厮杀,同样灰头土脸的李恢喊了几声,爨习这才回神。
“德昂何事?”
李恢严肃道:“姑丈下一步打算如何行动?”
重新恢复迷之自信的爨习一挺胸:“自然是大军在此短暂休整之后,率军向北突围……”
“不可!”李恢这一声吼,将爨习吓了一跳,周围离得近的士兵也纷纷侧目。
他忙低声道:“此时将士新败,士气受挫,外又有敌大军环伺,贸然突围岂非自陷死地?”
“可太子毕竟天命所……”
李恢终于想到了解决爨习入了魔怔的办法,而又不会有损自己推动的太子天命所归的形象,当即出言打断道:“太子天命所归,与我等何干?”
“……嗯?”爨习明显一愣,没听明白。
李恢痛心疾首道:“姑丈糊涂啊,太子既是天命所归,便无你我之助,又如何不能成事?上天为何一定会让你我化险为夷?”
爨习闻言呆愣当场,良久方一拍额头:“哎呀!糊涂,确实糊涂啊!今听德昂所言,方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可如今已是如此,我等又该如何应对?”
“姑丈,你若信得过小侄,此次便由小侄负责突围行动,如何?”
“某如何信不过德昂?也罢,爨家军便皆听汝调遣。”
李恢点点头,他也没有把握,但总好过在这毒物遍地的地方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