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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钟。
太平桥旧货市场。
姜斌压低帽檐,疾步快走,途经巷口,街边一辆轿车摇下车窗,车里是等候多时的齐越。
姜斌放缓脚步,观察周围情况,这里相对僻静,天气寒冷,街上行人稀少,没发现有特务在暗中埋伏,心里多少踏实了一些。
齐越示意姜斌上车。
姜斌走近了些:“你想干什么?”
齐越说:“上车吧,我要是想抓你,你也跑不了。”
姜斌伸手拉车后门。
齐越说:“坐前面。”
姜斌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车门,矮身坐了进去,他本打算坐在后座,还有制住齐越的机会,现在这么一看,根本不可能。
轿车行驶中。
天空乌云密布。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姜斌问。
齐越说:“我要说是碰巧遇见,你肯定不信,但真的是碰巧遇见,我来这边办事,刚好看见你。”
姜斌哼了一声:“鬼才信你。”
齐越叹了口气:“姜斌,我们两个认识快四年了,除了这半年,基本上吃住都在一起,在新京警校的时候,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可谁能想到,会有今日这种局面。”
姜斌沉默了一会,缓缓说:“你没想到,我早就想到了,这种局面是注定了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
“所以,在警校的时候,你就已经加入了契卡,对吧?”
齐越点燃一支香烟:“你放心,我不是来抓你的,谢尔盖都能全身而退,我要是抓了你,还不是一样的白费力气,最多是麻烦你的苏廉同志,多跑一趟警察厅。”
姜斌说:“你怎么就能断定,我是契卡的人呢?”
齐越说:“前段时间,我去了青年旅馆,在谢尔盖房间的纸篓里,发现了一份空白文件——那东西本该在我家的木匣里。另外,还有半截雪茄和整瓶的磺胺噻唑。”
“这能说明什么呢?”
“起码能说明,潜入我家的是谢尔盖,他被毒针射中胸口,伤口化脓感染,需要服用消炎药磺胺噻唑,半截雪茄,是你经常抽的牌子,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也是从黑市买的吧?有段时间,你声称戒烟,还送给了我两盒。”
姜斌淡淡的说:“齐大神探,就凭半截雪茄,就说我和谢尔盖是同伙,是契卡的特工,这也太儿戏了吧?你要知道,我能买到这个牌子的雪茄,别人也能买得到。”
齐越笑了笑:“姜斌,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承认自己是契卡,对你百利而无一害,你承认了,反而没人抓你,最多像谢尔盖一样,签了自白书,驱逐出境。你不承认,那你背后的组织是谁呢?国党?共党?”
姜斌脸色阴晴不定。
齐越继续说:“好,你要证据,我就再多说点,上一次,你打电话给我,说谢尔盖意图对白雪不利,在这件事情上,我很感激。但是,我想请问,你一个走路都费劲的伤员,是怎么精确掌握这个情况的呢?原因很简单,你和谢尔盖本就是一伙的,他在行动之前,把计划告诉了你!”
姜斌长舒了一口气:“好吧,就像你说的,承认契卡身份,对我百利而无一害。我承认,我的确是契卡安插在警察厅的潜伏人员。”
齐越问:“加入多久了?”
姜斌略一思索:“事情到了这一步,告诉你也没什么……早在新京警校受训期间,契卡派人接触我,劝说我加入他们的组织,我只考虑了一个晚上,就答应了。”
齐越说:“你是满洲国人,为什么要替苏廉人做事?”
姜斌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齐越,你穷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