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誉渭然一叹,摇摇头道:“公归公,私归私,这两者绝不能混为一谈。”见女儿点头,他又续道:“你殷小舅是个手捧圣贤书的铮铮君子,其心中端得是国之大义,但,他的大义却和为父的有些不同。我的出发点乃是忠于民族,而他的却是忠于国家,这两者虽然有着比较类似的吻合点,但核心的内涵却是不同。换言之,我们俩在信仰上存在差异,绝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服得了的。”
小彤恍然道:“道不同不相为谋,父亲的做法确有道理。”
“嗯!为了不伤及和气以及发生龃龉,我也只得佯装无视。你小舅见我不想搭理他,最多也就是发发牢骚、损上几句,绝不会真动怒的。”
“似乎也只有如此了……”
多少年来,在重大问题上,齐誉和殷俊一直都是互相支持、共同进退。然而这一次,却是因为原则和立场的不同而产生了分歧。
如果争辩起来,就有可能因此发生红脸。
所以,齐誉才使出了这招小手段。
要知道,因为政见不合而不相往来的事情并不罕见,所以,必须得正视处之。
才刚刚把这事给按下来,苏琉的书信就接踵而至了。
上书曰:恳请齐少保伸大义于天下,救天子于水火之中,这番恩德,日后必会涌泉相报。
至于怎么个报答法,信中却是没有提及。
“呵呵,这怎么行呢?即使是丑话,那也应该说在前面才对,怎么可以日后再议呢?”
“如此不清不楚,何以服众?一个弄不好,就会吃到空头支票!尤其是,像苏琉这种没有诚信的人,绝不能等闲视之。”
说得没错!
就得先小人后君子。
于是,齐誉便于回信中表示了‘婉拒’,说:齐某最近被天竺一带的军事所困,短时间内挪不开身,故虽有心为吾皇解忧,却是两头难顾!
看得出,他的这番婉拒并没有一棍子打死,而是故意留了余地。
苏琉又不是呆子傻子,怎可能看不出其中的敷衍?
这件事,她必须做出明确的承诺,否则绝难谈成。
待回复完了书信后,齐誉便唤来了军事斥候,询问高丽以及扶桑方面的军事动态。
相比可控的内忧,外患才是当下面临的首要难题。
俗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之蛋,如今,这蛋被磕破了皮,招来苍蝇也就不意外了。
这种时刻,必须要保持足够的警惕。
先说高丽这边。
在琼州刷过了存在感后,该国立即就变得低调起来。他们既没有拿俘虏的皇帝去刺激大奉,也没有高调宣扬自己的胜利。
那感觉,就像是啥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再看扶桑那边。
本来,他们是有西征之意的,但是,自打听到了齐誉的‘干咳‘声后,就开始又变得谨慎起来。
目前的他们,只作战前的准备工作,并没有具体的军事行动。其态,似在保持观望。
“还好,大势没有失控!”
“只要稳住了大局,就能赢得宝贵时间!”
齐誉捋须凝思,神情肃然地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