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绛红的云彩开始褪色,取而代之的是夜幕降临。
山坡的这边,有几只倦鸟归巢入林;而山坡的那边,却有两个年轻人谈天说地。
在吃完了粗茶淡饭后,齐霄就和楚中天联袂来到了热气球旁边蹲点守护,以防过往的路人无意破坏。
这个玩意外形新颖,难不保被好奇心重的路人背回去研究。
所以,还是紧盯一点的好!
除了看护事宜外,楚中天还特地提来了那盏‘煤油汽灯’,他打算在天黑之后,于这里展开现场实验。
由于时间尚早,二人便开始了学问方面的探讨。
与内行高手交流,属于是非常难得的提高机会,故,楚中天非常地乐享其中。
而对于他,齐霄也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在传统的‘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文化里,怀技自珍的现象并不少见。
他愿与人分享,已经算是非常大度的了。
然,相比交流学问,齐霄更想知道,楚中天作这项发明的动机又是为何?
他家境贫困,捣鼓这些不当吃、不当喝的玩意儿,远不如裹腹的斗米来得实际。
既如此,他又为什么非这样做呢?
终于,齐霄忍不住发问了。
楚中天似乎有些难言之隐,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貌似放下纠结,讲出了其中的缘故。
“真如我之前所说,我研究这灯的目的,真就是为了夜里照明所用。我母亲的眼神非常不好,灯烛之火很难明视,所以,我才下定决心研发了此灯……”
“啧啧!楚兄可真是大孝,齐某由衷佩服!”
齐霄先是一赞,然后又问:“就当下来说,煤油尚属稀缺之物,除了军工厂外,其他人基本上接触不到。既是这样,楚兄手里的又是从何得来?”
楚中天轻轻一叹,道:“不瞒爵爷,是我父亲通过个人关系求过来的……”
什么?
你还有个父亲?
我还以为,你是个只有单亲的主呢!
然而,齐霄仔细一想,又不禁自嘲起来:人家也没有明说,自己没有爹呀?看来,是自己的个人思维过于臆测了。
“请问令尊,如何称呼?”
“我父名讳孙曰恭!”
“什么?你说你是孙暴的儿子?”
“呃……”
别的不说,就这袭年龄的差异,可不是一般的大!
难道是,那老腐儒老牛吃嫩草,在外面偷偷养了一房?
见齐霄似有误解,楚中天连忙作出详解。
按照他的说法,这还是十多年前遗留下的孽缘债。
那时,孙曰恭金榜题名,考中了甲等贡士,可谓是风光无限。
但,他的时运不济。
他因将自己的名字竖着写且过于潦草,而被太宗皇帝误读为了‘孙暴’二字。于是,以一个大名不雅的理由,就将他彻底封杀在了科举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