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信使们全都怕得罪官员,竟无一人敢点头应承。其实,不光是他们,就连那些传统文人也都一齐哑火,无人敢写一字、仗一言。
不得已下,这位郭神童亲自找到了总编熊大,想以匿名的道德文章来痛斥齐大人的失责。
一听这话,熊大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断然拒绝了。
敢发表痛斥齐大人的文章,我这是不想混了吗?
熊大磨了磨牙,虽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推掉那份高额巨赏。
最终,郭春海折腾来折腾去,也没能寻到表达诉求的可行途径。
后来,还是一位机灵的下人提醒他说,何不花钱雇佣民间的镌刻艺人,以拓印小报的方式进行刊发?
这个点子好!
他家境富裕,并不缺钱,于重赏之下,还真就被他给促成了。
事后,他的孙、高、陈,三爹全都被直接吓尿,忙不迭地替自家儿子擦屁股圆谎,试图以最大努力捂住此事。
他的那位陈姓爹更是于第一时间展开甩锅,直接造谣说,此小报为琼州日报私下刊行,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云云。
没想到的是,这事最终还是没能捂住
,被细心的洛渊顺藤摸瓜探到了究竟。
事情的经过,大致就是这样。
在听完了后,齐誉不禁暗自感慨:虽说信使以及文人们颇有气节,但他们的胆识仅限于批判普通百姓,一旦提高到官员的高度,他们就直接认怂了。
反而是这个刚刚初生的小牛犊,更具非凡胆魄,做到了真正的不怕虎威。
点个赞!
齐誉欣慰一笑,饱含深意道:“这样吧,如果你能在明年科举时摘得到生员身,那我就让琼州日报为你开设一个‘针砭时弊’的专栏。到了那时,你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你想骂谁就骂谁,我敢保证,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到你。”
由于科举新政正式取消了年龄上的限制,理论上来说,郭春海是可以通过童试以及院试取得到秀才身的。
当然了,前提是他得有那过关斩将的真才实学,否则,一切皆是妄谈。
郭春海闻言抿了抿嘴,面露奇色道:“师兄,你到底是谁,哪里来的这种权利?”
齐誉捋须一笑,回他道:“不瞒你说,区区正是齐誉!”
“什么?是你?”
“不错!确实是我?”
郭春海恍然,在睨了他几眼后问道:“我说,我那样骂你,你一点都不生气?”
“生气?有什么可生气的?”齐誉拍了拍他的小肩膀,饱含激励道:“你能为老百姓登高一呼,仗义直言,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生你的气?”
郭春海闻言怒火顿消,心里想道:这个人,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讨厌,虽说有些犯糊涂,但还算能分辨是非。
心里是这样想的,但他嘴上还是不服输道:“你的失察可以亡羊补牢,知错能改也就掀过去了,可是,你对我姓名的亵渎,又该如何赔罪?”
啥?还要我赔罪?
齐誉呵呵一笑,主动送上台阶道:“要不这样,我顺着你那文章中的意思,‘割发代首’算作自罚,你以为如何?”
“哦?此话为真?”
“笑话,我乃是堂堂的封疆大吏,说句话砸个坑,岂会言而无信?”
“好吧,既然你主动认错,那我就放你一马吧。”
“多谢郭小友海涵。”
郭春海闻言咯咯大笑,就像一只斗胜了的公鸡,别提有多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