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齐誉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孟岚山对于小彤的溺爱相当有加,就那亲密度而言,丝毫不亚于自家的亲生孙女。
真是羡煞旁人。
只不过,这其中的缘由鲜为人知,也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那丫头救命老先生的事。若是晓得,肯定又是另外一种看法了。
且说齐誉,他望着老师殷切的双眼,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
要实话实说吗?
莫慌,先细作思量。
先生不仅是个睿智博学的人,且还经历过各种大风大浪,就他的洞察力来说,绝不是一般的锐利。自己所编的善意谎言,或许能瞒得过别人的耳朵,但却难逃他的慧眼。
这么看的话,似乎也只能端出实话了。
“不瞒老师说,那丫头在南疆之域做了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她此行,虽然是九死一生,但也算是落了个有惊无险、全身而退。”
引炸火药库的事虽属奇袭,但并不复杂,齐大郎只是聊聊几语,便把梗概表达清楚。
“此事为真?”
“学生我哪敢诓骗你呢?”
一听这话,孟岚山立即变得紧张起来,直接一袭吹胡子瞪眼的怒骂甩了过去。
“世人皆言,你善于用兵,逢战事时皆求稳妥。而依老夫来看,简直就是一塌糊涂!你这仗打的,连自己的家人都给折进去了,这也能叫做求稳?”
“我……”
“闭嘴!且听老夫把话说完。我本以为,这些年来你会有所长进,结果却没曾想,居然是越活越回去了。想当初,你以秀才之身尚能对抗全族,护住一家老小。现如今做了封疆大吏,却是连自家的闺女都保护不周!你自己说,这不是越活越回去又是什么?”
“唉……”
二人,一个负手训斥,一个躬身受之,看起来颇显搞笑。
搞笑?
确实有点,有人见过一省巡抚被能批成这样的?
似乎在这整个琼州省中,也只有孟岚山一人有这等资格指着齐大人的鼻子发飙了。
其他人,哪敢?
不过,老先生确实有这特权。
古语有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为父者,为何不能训其子?
这就是礼法,为君子者必须遵从,即使贵为是二品大员的齐大郎,也得像个烤鹌鹑似的躬身受教。
待发泄完了怒火之后,孟岚山逐渐平息下来。
“好了,别在那站着了,坐吧。”
“是!”
坐定之后,齐誉连忙拱手一礼,恳求道:“先生,学生有一事想不明白,想请您指点迷津。”
孟岚山闻言一怔,奇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