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诗云:香帏风动花入楼,高调鸣筝缓夜愁。
就这闻香阁里的头牌来说,长相上虽然算不上特别的惊艳,但其艺术方面的造诣却是不凡。
那小曲弹得抑扬顿挫,颇有一种绕耳不绝的意犹未尽感。
相比起齐誉的精神享受,黄飞就显得有些偏于低俗了。
他身上没有任何的音律基础,即使是碰到了伯牙再世,也不可能听出个所以然来。故而他扬长避短,更偏重于视觉方面的享受。
养眼嘛。
不多时,那位东家便寻过来扣门了。
黄飞闻声立即恍过神来,他先是示意齐誉坐在那里勿动,而后才持着警惕走去开门。
为了完全起见,他还不忘把用手扣住暗器的扳机,以防不测发生。
吱嘎一声,门被打开。
却见,门外只有一人身影。
又仔细地扫视了两遍之后,黄飞才佯装认出了他的身份,放他进来。
借着室内的荧荧烛光,齐誉看清了这位所谓东家的具体相貌。
他年龄上大约四十多岁,国字方脸且棱角分明,若以这个时代的审美观来看,倒不失为是一副好相貌。
然而,在齐誉看来,却是一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想想看,正经的人谁会去开青楼呢?
“在下蒋元,不知尊驾如何称呼?”
“鄙人齐三是也!”
“噢……原来是三哥驾到,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失敬失敬。”
咳,吐!
这也忒不要脸了吧?
我报一个假名,你也能如雷贯耳?
齐誉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心里尽是鄙夷。
不过,在这寥寥数语中,他却品出了蒋元的家乡口音。
虽说这厮尽量模仿着江南腔调,但其话音里,却夹杂着那么一丝不易觉察的‘儿’音,也就是所谓的京城味。
这对于做过京官的人来说,还是可以分辨的出来的。
如此来看,之前的那个老鸨所言非虚,这个家伙定是北方人无疑。
再说蒋元,他对于眼前的这位齐三感觉上有些面熟,似是在那里见过,但是,却又一时却想不起来。因此,他才使用了那句久闻大名。
其实,他也不算完全撒谎。
事实上,这琼州城里的风流雅士,蒋元基本
上都混了个碰面的脸熟,唯独不好青楼雅致的齐誉,他却是没有机会走近一观,所以,他才出现了貌似面熟的古怪感觉。
先说回眼下。
蒋元先是朝着抚琴的花魁望了一眼,而后问道:“我听老鸨说,齐兄今晚欲携美出局,却不知原因为何?难道说,敝阁里的这些温房,没有一间入不了尊驾的法眼?”
闻香阁里的卧房,其装潢方面堪称奢华,于整个琼州都没有一家媲美之地,既然如此,又为何选择出局去睡呢?
有些不合情理呀!
齐誉闻言,饱含深意地一笑,道:“是这样的,齐某的生意有些特殊,不适合长时间在外抛头露面,所以,才会选择远离喧嚣之所。”
“这样呀……且不知,三哥做的是哪门子生意?”蒋元顺着这个话题追问道。
“也没别的,不过是南洋赶海谋生而已。”齐誉表面上打了个哈哈,但语气里却透着浓浓的巨富气息。
“嗯……”蒋元眼睛闪闪,继续试探说:“这若说起南洋赶海来,还要属海家的势力为最,其次就是孙大财孙大员外,不知,三哥是与跟他们当中哪一家关联‘合作’?”
这里所说的合作,自然是暗指蒙荫之意,也就是俗称的拜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