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这天,天气晴朗,云高风轻。
老黄历显示:诸事宜。
天方破晓,一条由皇帝领衔的祭天长队就由皇宫的正门口处,浩浩荡荡地出发了。而齐誉则是按照自己的原定计划告病在家,油炸菜丸子。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田园情怀。
齐大郎贪婪地闻着过油的香味,心里头满是幸福感。
这么多年来,周氏和柳荃也早就习惯了他的下厨,再不纠结什么君子远离庖厨了。
齐誉一边炸着丸子,一边分享起了那天观夕阳后的感悟:还是那句话,家并不是一座冰冷冷的宅院,而是一种真挚的情感,家人在哪里,哪里就是自己的家。
其实,早在多年前,齐大郎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这多年的南北漂泊与背井离乡,又让他产生了一种无根浮萍般的困惑感。
每每想到这事,都禁不住泛起伤感的涟漪。
孔子曰,三十而立,四十不惑。
他现在介于两者之间,不正是处在这困惑之年吗?
周氏见儿子的语气有些苦涩,忙拿起来一个香喷喷的菜丸子塞到他的口中,并像对他儿时的口吻一样劝说道:“阿瞒呀,别乱想了,吃点东西香香嘴就好了……”
啊!
我只是感叹一下人生,怎么就变成难过了呢?
齐誉讪讪一笑,刚想和娘作出解释,忽听前院子里有人呼唤。
谁?
齐大郎解下围裙并走至大门处,抬眼却见,正有一个貌似面熟的小厮在那儿等着求见。
噢……我想起来了。
他不就是那个酒肆里的小伙计吗?
在前不久独请殷俊小聚时,他还给自己跑过腿的,颇有印象。
“小人见过齐大人。”
“寻我何事?”
“是这样的,都察院的殷大人想请您到敝店一叙,望您移驾贵足。”那小厮在见过了礼后,便直接道明了来意。
“咦?他今天没去祭天吗?”齐誉一听,便立即察觉到了不对。
莫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
那得去。
齐誉想了想,点头说道:“你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
“是!”
在小厮离去后,齐誉就立即知会了家人,告诉她们自己要外出会客。
婆媳俩现在都已是官场上的大妇人,自然知道仕道上交际的重要性,所以,对于他这半途而废的过油没做任何纠结。
庄户汉子还有自己的酒场呢,更何况是封疆大吏?
“你要记得,多吃菜少喝酒!”
“
晓得了,多谢娘子提醒。”
……
且说齐誉,他动作利索,很快就来到了那家相邀的酒肆。
才一见面,他就忍不住向殷俊问道:“我说,你身为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怎能不去参加祭天大典呢?莫非,你也像我一样告了病假?”
“我没病。”
“那又是为何?”
“先坐,容我慢慢细说。”
殷俊掩好房门,而后才道:“不瞒你说,是陛下特地把我给留下来的,他让我多看多思,以灵活的方式处理好一件突发事件。”
“突发?……什么事情?”齐誉奇道。
“你或许还不知道,岳四先这个老匹夫家出大事了!”殷俊一边斟酒,一边幸灾乐祸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