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成持重,事无巨细,安排的地妥妥帖帖。每遇到沟通障碍时,谭俊彦就会进行通译。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之后,海大富的捐赠粮就运送过来了。
而更让彭文长感到惊喜的是,海员外对众商贾的游说非常成功。现在,已经有不少的富商表示愿意出粮。
是海大富巧舌如簧,说得动人心魄吗?
并不是。
真正让商贾们感到心动的是齐誉所画出的那个大饼,即,全面放开琼州海禁的御批。
这里面隐藏着巨大的商机!
商人们正是看到了其中利益,所以才愿意掏出粮食的。
官府若是硬抢,换来的只有谩骂和反抗。
这就好比强奸和通奸,虽然只有一字之差,感受上却是大相径庭。
交接完了粮食后,彭文长通过谭俊彦的通译,对星夜驰援赶来的众商们说道:“我一定会将你们的善举,如数不落地禀明给齐大人得知。我相信,他老人家一定会记住你们的。呵呵,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你们的名字都会镌刻在功勋碑上,甚至,还会记录到地方志当中。”
“啊!……这……还望彭先生多多美言!”
“好说,好说……”
彭文长也开始学起了齐誉,玩了一把画饼的小手段。
呵,效果还不错,商贾们听了之后,全都是一脸的感恩戴德。
能被记入地方志,那是何等的荣幸啊!
子子孙孙都与有荣焉!
“先生,琼州全面放开海禁,这事是真的吗?”有商贾压不住好奇,露骨地问道。
彭文长哈哈一笑,道:“当然是真的,不仅如此,齐大人还酝酿了一副宏伟蓝图,至于是什么,就请诸位拭目以待吧。”
这话说的很艺术,因为,彭夫子自己也不太明白,又怎么做出解释呢?
……
目前粮食已然运达,官吏们也都动作起来了,该分拨的分拨,该下锅的下锅,各行各事,在彭文长的调度下,有序不乱地进行着。
待诸事妥帖后,已至凌晨。
谭俊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又匆忙地赶去了府衙的后院,也就是齐大人的官宅。
却见,那厅里仍是烛光闪烁,依稀人影绰绰。
嗯?大人还没有睡?
是的,齐誉确实没睡,他正一脸愁肠地斜坐在大椅子上发呆。还时不时地叹息一声:没钱的家真是难当啊!
“大人!”
“哦……是广陵来了呀,快快请坐!”
坐定后,谭俊彦便明言问道:“大人可是在为药材的事发愁?”
齐誉无奈地点点头,叹道:“如今百姓病无所依,我心实在不安呀。”
“大人爱民如子,深喑百姓疾苦,真是乃琼州百姓之福!”谭俊彦先是由衷赞佩了一句,又道:“既逢此难,大人为何不与俊彦开口?实不相瞒,家里现在的药材生意,都是我在打理,不如我私下……”
“不可!俗语有云:付出有规,索取有度,又岂能失去了道理和分寸?你既为商,理应在商言商,又岂能失去盈利而无端奉献?”没等谭俊彦把话说完,齐誉就断然拒绝道。
规矩就是规矩,不能肆意妄为。
无论是士农工商,还是老弱病残,都属于自己辖区内的子民,自己作为是一方首牧,岂可做出损害一部分人的利益,转给其他人受益的举动呢?
要知道,自己现在端得可是律法的天枰,一旦厚此薄彼发生了倾斜,就会为之付出巨大的代价。
谭俊彦在听了之后,不仅没有暗喜,反而更加地崇敬齐誉。
他激动之下,动容道:“大人,您还记不记得在京城会试时,咱们俩之间产生的交际?那时,我不仅白吃白住了个把月,临走时还拿去了您的十两银子,对于您的这份雪中送炭之恩,俊彦一直铭记五内,如今,也该是我反哺报答的时候了……”
齐誉再次打断他道:“广陵兄,不瞒你说,我现在正在琢磨如何才能筹到银子的事,等有了银子,我就会以官府的名义来买下你家的药材。可惜的是,这一时之间,我还没能琢磨出来。”
谭俊彦笑道:“大人真乃是白日青天,谦谦君子,俊彦佩服。”一顿,他又道:“大人若是很在意这些,那不如写个欠条给我海家,那药材就算是赊欠的,等日后账上有了钱,再还不迟。”
齐誉闻言心中一暖,不禁暗叹:被信任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谭俊彦催道:“大人以为如何!”
“嗯,好!承蒙广陵兄的信任,齐某在此向你承诺,这份人情绝不会白拿,若有机会,定思回报。。”
“……”
二人正聊着,忽见有衙役匆匆来报:“大人,诸事现已妥当,可以舍粥去了!”
齐誉闻言欣慰一笑,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后说道:“好,你们先去,本府随后就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