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本就没有怀疑,听了之后自然更加放心了。
这,只是巧合而已。
释疑后,皇帝也不遮掩,直接问道:“见到此画上的赵王章,朕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想要问问爱卿。”
齐誉忙回道:“那就请陛下示下。”
“嗯!朕一直都没弄明白,赵王送给张程东十万两银子的密事,你又是如何知晓的呢?”皇帝见齐誉发愣,又语气缓和地解释道:“爱卿不要误会,朕并没有怀疑你的忠心,而是此事实在费解,朕越想越是困惑,故而召你来问。”
原来是因为这事!
关于姚氏偷听张衙内的事,只有自家人知道,即使是黄飞,也对此中缘由并不知情。所以,皇帝问他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然而这个现象,恰巧就说明了问题。
试想,素以信息灵通见长的内卫都没有得到这个消息,而自己居然有法得知,皇帝能不猜忌吗?
还好皇上明着询问了自己,否则,难不保背后被其暗查。
要实话实说吗?
当然不可!
这里面的关联甚大,甚至,还有一些不确切的潜在危机,自己又怎能把表弟媳妇推到这漩涡之中呢?
可是,如果不提姚氏的话,这件事情就无法做到自圆,怎么办?
正纠结间,脑海中忽然想起了陆博轩陆巡抚曾转告的孟岚山的留言,说,如果碰到了实在无法推脱的难事,就把事情因果推到他(孟岚山的身上。
齐誉心里非常明白,这是先生在表达自己的愧疚之情。
当年,曾因为他的某些动机,意外地把自己卷入到了永川王的事件之中,为此,他愿意保护自己承担一些因果。
目前,皇帝问得这事实在推无可推,也只得拿先生出来挡一挡了。
于是,齐誉便道:“启禀陛下,此事的缘由出自于家师孟岚山临走前的叮嘱。他曾言,兵部尚书张程东和赵王的关系比较密切,这其中很有可能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因此,微臣便早早有了警觉,在陛下御驾亲征离京之后,臣便让府中的擅武家丁
童延火在暗里观察张府的动向,却不料竟然真有发现。”
皇帝恍然,郑重地点了点头。
当年,孟岚山假借请丁忧被先帝安排潜伏在了永川府,这件事情自己是知道的,其目的就是为了监视藩王们。而赵王和永川王属于一派,他能在暗里注意到赵王的动向,也在情理之中。
此事可信!
想到此,皇帝颇为复杂地一叹,道:“朕没想到,他这个尸臣居然这么忠心,也罢,就看在这十万两银子的份上,朕就饶恕了他吧。”
饶恕?
这个词虽然是贬义的,但这其中的寓意却令人感到安心和欣喜,总得来说,这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没想到,自己无意之间的甩锅,居然恰巧帮了先生一把。
静了片刻后,皇帝莞尔一笑,转了话题说道:“朕封了你个四品官,还算满意吧?”
瞧这话问的,谁敢说不呢?
与其说这样询问,还不如说那十万两银子和这个四品官匹不匹配。
不过想归想,说归说,不可失去了好看的面子。
齐誉忙道:“对于陛下的恩典,微臣一定铭记五内,以后定会更加地呕心沥血,以为陛下排忧解难。”
排忧解难?
皇帝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想到了银子!
好像真是哦!
想到此,君臣二人不禁互相了一眼,同时挂起了心照不宣的微笑。
而后又聊了一会儿,终于扯到了燕王的话题上。
当然,这是齐誉故意引导所致,在他的想法里,若不把那个罪魁祸首给正法了,心里实在憋屈。
这一次,皇帝选择了坦然面对,并没有再回避这个话题。
是的,他已经想好了对策。
“朕打算给他建一座‘感恩居’,让他在里面吃好的、喝好的、睡的好,甚至,有求必应,无限地满足他的要求!”
感恩居?
这不是在故意讽刺他吗?
齐誉算是听明白了,皇帝这是故意做出一副以德报怨的姿态,以此来堵住悠悠众口,至于实情,相信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不过,齐誉却不反对,甚至还有些窃喜。
为什么呢?
这么说吧,如果是把燕王贬为庶人,他可能还有活路可走;如果单是这样富养着,他绝对活不长久,因为,皇帝是敢公然喊出那三不的明君,他不可能去做窝囊人。
齐誉在暗里思量了一番之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为了能够一窥究竟,齐誉趁机求了一句:“陛下,待那座感恩居建造完毕之后,微臣想去里面瞧瞧,看看传说中的燕王爷到底长什么模样。”
不料,此句正中了皇帝的下怀,只听他道:“不光是你,朕也很想过去看望看望他。既然这样,到时候你就跟着作陪吧。”
齐誉大喜,道:“多谢陛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