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么一来,殷俊就有些尴尬,他们坐着,自己站着,啥意思?
为了不显得那么尴尬,殷俊打开了话题:“呃……皇上,您不在宫里休息,怎么到这来了?”
皇帝咽下了那块肉之后,随口回道:“朕听说,这里藏有十万两……”突然一顿,他又改口道:“朕是过来散散心的。”
嗯?
十万两?
呵呵,黄飞还真是条忠心的鹰犬,没想到这么快就禀报皇上了?
见齐誉的目光有异,皇帝忙摆出一副不爱钱财的姿态来,十分淡然。
殷俊不知内情,也只得顺着皇帝的话题再次说道:“散心?莫非陛下在为什么事烦恼?”
对于这位文质彬彬,长相出众的殷爱卿,皇帝还是非常器重和宠爱的,于是,他和蔼答道:“今天本该大宴群臣,庆祝凯旋,但是,朕却是故意取消了这场盛宴。唉……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见殷俊仍是困惑状,皇帝又提示道:“直到现在朕都没有想出怎么处置燕王,若有群臣当面询问,朕该如何回答?既不知,那就不如不答。”
哦,明白了。
这是如何给燕王定罪的问题。
按照律法规定,燕王谋逆,犯得是铁板上钉钉的死罪,但是,他最后却是无条件投降了。凭着宽大处理的角度来说,像这种情况,是可以法外开恩的。
如果投不投降都是个死,那以后谁还会选择投降呢?
这是个态度问题。
此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燕王昔日的战功实在太高,换句话说,没有他方面的浴血奋战,就不会有现在的大奉朝。
皇帝如果真杀了他,那很有可能会背上个骂名的。如果不杀呢,又不符合皇帝的性子。
齐誉知道,皇帝可是连弑兄都不眨眼的狠角色,对待亲人,他毫不手软。
大臣们会谏言吗?
基本上不可能。
像这种只会惹身骚且又损名声的事,大臣们都会选择一推六二五,把难题直接丢给皇帝。
对外,他们还会富丽堂皇的说,此乃皇上的家事,外人不适合多言。
无论好坏,都得让皇帝来背这个锅。
皇帝又不傻,自然不会一拍脑门就作出决定。
所以,目前还是能托就托,看看再说。
嗯?
为君上分忧的机会来了?
得抓住!
殷俊站在皇帝的角度上考虑了一番,献策道:“微臣以为,杀害功臣对于陛下的名声不利,所以,燕王不可杀。不如将其软禁起来,囚其一生,也不失为一种办法。久而久之,天下人也就将这事给淡忘了。”
皇帝随便嗯了一声,却不作答。
这个主意虽然稳妥,却不是他想要的,否则,还用得着躲来躲去吗?
皇帝的想法就是杀掉燕王,但是,还不能背上负面名声,这才是上策。
齐誉出于私心,也献出了计策,道:“微臣以为,燕王志大,绝不可留,此人一天不死,他的残余势力就不会死心,这对于我大奉的江山社稷极为不利!只有把他咔嚓掉了,才能做到真正的一了百了。”
就是,他若不死,怎算报仇?
皇帝听得有点心烦,挥挥手道:“好了,此事容朕再细思,不必再议!”
齐誉虽然还想鼓动,但老大已经下了命令,即使有什么想法,也只得憋在肚子里了。
于是,又出现了冷场。
不多时,殷俊以小三急告罪离席,到那很隐蔽的地方哗啦啦去了。
不能随地大小便,否则,御前失仪。
趁着这屁大点的工夫,皇帝忙压低了声音,意简言骇地问道:“齐爱卿呀,这十万两银子真的埋在这里?”
嗯?
本以为皇帝刚才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他居然真为钱财而来。
“陛下,您老人家有什么急用?”
这……
皇帝干咳了一声,尽量地掩住尴尬,道:“不瞒爱卿说,朕之所以在燕王的问题上比较谨慎,主要是担心藩王们的想法。为了消除他们的顾虑,朕打算赏赐一番,以展示朕的功过分明之心。颇为不巧的是,最近朕的内库有点紧张,所以……咳咳……”
哦,听明白了,皇帝这是想稳住众藩王。
要知道,关注燕王生死的可不止是朝堂上的那些大臣,还有那些装睡的王爷们呢!
皇家是他们李家的,因此,绝不可低估藩王们的影响力,他们一旦团结起来,足可以搅动风云。
所以在宗室内部,皇帝要找到一个所谓的平衡点的,避免激起不必要的麻烦。
最好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赏赐。
拿了皇帝的钱,就要为其站队,哪怕是面子上的。
由于封赏藩王的钱不能从国库里面出,所以皇帝就得另打算盘,以求来源。
如果有了这十万两银子的话,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齐誉对此表示理解。
而后,他指着不远处的一片荆棘说道:“陛下请看,在那片的地下,就埋藏着赵王送给张程东的贿赂银子,呵呵,臣已经帮您保管许久了,就等着您来验收呢。”
皇帝闻言大喜,赞道:“哈哈,在这满朝文武之中,也只有齐爱卿能体谅朕之苦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