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惨的长相。
阴惨的笑容。
阴惨的语气。
加上他贵族绅士的身份,两个士兵一刻不想多呆下去。
“不是不是,抱歉先生,我们看错了。”
“对的对的,我们马上离开。”
“不过先生我们得提醒你,那个潜逃的人是圣迪伦卡的危险级精神病人,听说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请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祝你做个好梦,先生。”
临走前不忘带上门。
两个士兵赶着步子离开了,这可比他们在战场上看到那几百公斤中的加特林更要令人惊悚一些。
这不是感官上的震慑力,而是精神上的压迫感。
没有在屋子里收到什么藏有他人的痕迹,屋主人也并没有佩戴面具遮挡容貌。那么这里就没有任何让他们多待下去的东西了,所以赶忙离开这里,免得屋主人记下他们的样貌到时候去他们队伍里对着军官们说他们是怎样地无礼。
易秋看着被慌张之中关上的门门把上上面晃荡着的装饰挂坠哑然失笑。
他偏头转过身,细声自语:
“看来我这一头金色的头发和这面具倒是挺有用的。”
他接着摸了摸覆盖着面具的脸,嘀咕:
“圣迪伦卡,危险级精神病人,彻头彻尾的疯子……我有那么可怕吗?难不成我原本的人设就应该是一个疯子?”
他思考着,自己要不要不要像现在这样正常。
“圣迪伦卡医院,居然还找到了军队的人来搜查我,我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值得你们这么大的阵势。”
易秋看着窗外那一轮缺了一小口的月亮,陷入恍惚状态。
“或许我真的会是一个很特殊的人。”
这个梦境里,有着太多太多的谜团需要去解决。
圣迪伦卡医院记录病人的梦境,隔离间地板下面的尸体,想要我死掉然后拿抚恤金的姐姐,这具身体的身份,田野边上那存在着尸体环的神奇坑洞,睡一觉就出现在这名为莉雅的城市,狂热的异端教会信徒,缺掉一小截的月亮……
以及
任务“死去”和不曾出现的队友。
“他们到底在哪儿,以着怎样的方式存在着。”
还有,那系统所提示的“当第一位宣告人出现后,开启梦境的暂离功能”中的“第一宣告人”又是什么。
易秋觉得这个噩梦难度的梦境要比之前的噩梦都要难上一些,这似乎都已经算不上规定范围内的游戏了。
更像是一种其妙的异世界之旅。
当然,《遗失世界》给出的宣传也就是“让你体会到不同世界的生活”。
但是,这个梦境给易秋的感觉格外强烈。
他重新又温了一杯牛奶,找来可以整个身子躺在上面的椅子,然后将窗帘拉到最开,在阳台上躺着。
喝着牛奶,看着外面星星点点灯光的夜景。
似乎要直插云端的尖顶房屋很代表着这里生活着的人的性格,开放,乐观,狂热,疯狂,不顾一切。
这里面以着在城市每一个高处都能够看到的那座属于天神教会的教堂的尖顶最为显眼,像是躺在地底下的熔岩泰坦巨人手里同他一起征战过诸神的锋利的矛。
从易秋的这个角度看过去,那尖顶丝毫不客气地指着天上,阴云之上的因为缺掉一点而大失美感的月亮。似乎是在审判着这不圆满的不应当出现的异端。
在那最高的尖顶之下的方墙上面,是巨大的时钟,易秋能够想象得到钟里面钟房那上万公斤的机芯,由一块指甲大小的齿轮推动着,不让时间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这是伟大的机械工艺。这伟大的机械工艺正在为时钟之下那信仰着天神和不知名伟大存在的信徒们服务。
机械工艺的伟大在这样的映衬之下,变得渺小起来,变得卑微起来。而那些躁动着的,狂热着的,疯狂着的信徒们从来不会去想着这些,只会在又一次的教会活动中去膜拜他们的伟大存在。
这本来就是神学当世的可悲之处。
易秋也清楚,自己所生活着的现实世界也曾是这样的可悲。如果不是那一段造就了文明断点的流放时代,或许现实世界里的科技还处于“怎样才能更加近距离地感觉到男神女神的气息”这样的程度。
至于那仅存着名字的“流放时代”,正在易秋的记忆里尘封着。没有人能够去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