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装素裹,搭配着大红灯笼,让小年的节日氛围更加浓重。
家家户户家人团聚,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屋外则是鞭炮阵阵,烟火冲天,欢声笑语不断。
这一晚灯火通明,使得整个京城恍若白昼。
唯独越王府,此时黑灯瞎火,幽静异常。
越王妃和越王世子皆是贬为庶人,虽还住在越王府之中,却跟幽禁并无什么区别。
府内除了一个可以负责出去采买的老妈子以外,也再无任何下人,所有的事都需他们亲自动手。
就拿小年夜的饭菜来说,因为每日采买的份额有限,今天不过只买回来了一斤猪肉,半斤豆腐,一颗白菜,以至于晚饭不过是一碗少滋无味的白菜猪肉饺子,还有一人两块撒了盐巴的煎豆腐。
越王妃自从越王下狱之后,身体便每况愈下,胃口更是
如同小猫一般,只吃上几口便放下碗快。
今日也是如此,只吃上了三个饺子,喝了半碗饺子汤,便去歇息。
邹氏看越王妃离去后,直撇嘴,却也急忙将她吃剩的饺子端了过来,往秦霈鸣的碗中拨,「鸣儿多吃一些,你这般大一个男人,只吃一碗饺子,身子受不住的。」
秦霈鸣看着邹氏的动作,抬起了头,「因为吃不饱,便从旁人碗中乞食?」
邹氏顿时一愣,「这碗中的都是干净的,方才她吃的时候,皆是单独拨到小碗之中吃的,并不曾沾了口水……」
「可还是旁人吃剩下的。」
秦霈鸣苦笑了一声,看邹氏的目光中满都是抱怨,「我从前自己独自一人时,尚且能够考中举人,能够吃的上酒肉,现如今到是只能吃上这样的饭食。」
「若是再往前来说,娘还在时,我日子过得辛苦,娘不在时,我反而能够出人头地,引人瞩目。」
「娘从前不曾与越王相认时,越王还是越王,可娘来到越王府之后,越王便不是越王,连我这个越王世子都要成为庶民,连出仕为官的机会都不再有……」
「你这话什么意思!」邹氏厉声喝道,「你是想说我克夫?」
「我可没说娘克夫。」秦霈鸣道,「我只是觉得娘好像多少带了些晦气。」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又如何解释,越王处心积虑这么多年,最终竟是毁于一旦?
那可是谋朝篡位啊!
一旦成功,那越王便是皇帝,而他也将从世子之位一跃成为太子之位,往后也会登上龙椅宝座,一统天下!
到那个时候,他真真正正地要什么有什么!
敢想的,不敢想的,能有的,不能有的,他统统都可以有!
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
甚至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
他再没有机会去狠狠打脸那些先前瞧不上他的人,甚至此时沦为了旁人眼中的笑柄。
就好比贺严修和苏玉锦,此时只怕就在嗤笑他吧。
一想到这些,秦霈鸣便觉得胸中一阵郁闷,闷得他几乎要喘不上来气。
而现在同样险些喘不上来的气的还有邹氏。
听到秦霈鸣说的那些话时,邹氏将秦霈鸣面前装满饺子的碗掀了个底儿朝天。
「我晦气?」邹氏掐着腰喝骂,「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德行,老娘可是将你从名落孙山的落魄书生,一举提携成了越王世子,享受了多少荣华富贵,不说感激老娘,竟是这会子把怨气撒在老娘的头上?」
「我看那,啥也不是,就是你这兔崽子根本就没有那享福的命,克得你老子连谋反的事儿都做不下来!」
「闭嘴!」秦霈鸣恶狠狠地看向邹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