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吕氏给苏玉锦准备的东西,整整装满了一条船的船舱。
除了各种布匹吃食以及各种瓷器,还有一些本该属于苏玉锦的东西。
自苏玉锦走失那年起,每年都给她准备的春夏秋冬的衣裳,鞋子,首饰,按着年岁放到不同的箱子里头,整整齐齐的收着。
且这些东西,要么是吕氏亲手做的,要么便是她亲自挑选,当时只假装苏玉锦还在,没想到,这些东西当真有到她手中的那一日。
吕氏泪目,拿帕子擦了擦眼角。
苏文宣在旁边扶住她,“母亲。”
“母亲。”苏云若也伸手挽住了吕氏的胳膊。
吕氏先是拍了拍苏文宣的手背,接着又摸了摸苏云若的额头,“走吧,咱们先回客栈。”
“好。”苏文宣应下。
四人慢慢走到客栈,各自回房歇下。
舟车劳顿,到了青河安顿好客栈后便急匆匆地去寻苏玉锦,并无任何歇息的时间,可谓十分疲累。
一番收拾后,连情绪最为复杂的吕氏都进入了梦乡。
苏云若却还在桌前,翻着手中的话本子,看到精彩处时,忍不住嘴角上扬。
“时辰不早了,小姐快歇下吧。”丫鬟香巧一边铺床,一边劝道。
“今儿个不困。”苏云若笑道,“待我看完这几页再睡。”
“小姐晨起便起的早,又忙活了大半日,还不困?”香巧笑道。
“今儿个高兴,虽然身上疲累,可精神极佳。”苏云若笑着,放下了手中的话本子,“香巧,你觉得锦姐姐好不好?”
香巧头点的如小鸡啄米一般,“平安县君自然是好的。”
“是吧,我也觉得。”苏云若的眉梢飞扬了起来。
她原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
不知是爹娘因故去世,还是被爹娘硬生生抛弃,总之,自打她记事起时,她便是一个人。
一个人在街上讨饭,跟其他叫花子打架抢夺吃的,可以说是真正地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不知还能活上几日。
而每当她在街上讨饭吃,偶尔有一两个给她施舍吃食或者银钱的贵人,在看到她蓬头垢面,满面脏污时,皆是会摇头叹息。
这可怜孩子,命真不好。
她的命真的不好吗?
不过她没时间想这些,她需要活下去,而活下去时,需要去找饭食来吃,找衣裳来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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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每日地蹲在客栈或者酒楼的后门处,碰运气去找寻客栈酒楼后厨里头剩下的剩饭剩菜,或者来往的客人大发善心。
直到有一日,她碰到苏文宣。
当时比她大不了几岁的苏文宣,将一根冰糖葫芦塞给她。
苏文宣生的好看,脸上的笑像天上灿烂的日头,双眼亮晶晶地就像天上的星辰,且他给她糖葫芦的动作,略有些迟疑。
似下了很大的决心。
苏云若记得,当时的她拧起了眉。
冰糖葫芦,是她从未吃过的东西,但是看别人吃时候的模样,还有旁人口中所说的,说是吃着极酸。
酸的东西容易让人更觉得饿,而且那根冰糖葫芦只剩下了三颗,并不能填饱肚子。
所以她当时过段地摇了摇头,道了一句,“我不吃,谢谢哥哥。”
当时的苏文宣在听到这话时,先是瞪大了眼睛,伸手拉着她到了一辆刚刚停下的马车跟前,迫不及待地向马车前站着的苏绍元和吕氏激动地喊“爹,娘,妹妹,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