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病人做手术前,需要家属签一堆的告知书,里面有无数个可能无数种风险,不就是为了免责嘛。”刘军插话道。
“你说的也对也不对,其实对医学来说,事先准备得再充分,检查再仔细,这些风险都是客观存在的,也是有无数的案例证明了的。各种风险的可能性是一个统计学上的意义,但是对于任何一个具体的个体,一旦发生可能就是百分之百的致命。”
“风险发生就造成了医疗事故。”
吴晓娟摇摇头:“有些不一定构成医疗事故,因为所有的所谓正确治疗流程都是基于目前已知的手段和方法上,医疗技术发展到现在,对人体还是有太多太多不了解的东西,有些意外就是因为这种不了解才发生了,然而,很多病人及家属是不理解的。
还是刚才说的唯结果论,大多数的家属还是理智的,能够听医院的解释,不理智的家属甚至也有心怀恶意的家属就到医院闹事,形成了医闹。人性是复杂的,我在医院听过见过太多阴暗的一面,有医生的问题,也有病人的问题。
我还知道一个很恶劣的案子,一个急救病人交不起住院费,医院团委和县团委联合组织了募捐,募捐的效果非常好,除了支付病人的住院费用外还有不少剩余,我当时还捐了一百元呢,开始病人家属还千恩万谢的,还给医院送了锦旗,但对余款的使用上,医院和病人家属发生了分歧,医院本来是想将余款设立一个基金,用来帮助后续的穷困病人,但是病人家属坚决不同意,他们召集了许多人到医院闹,一定要把所有的募捐款都给他们,这事闹得很大,网络上的议论也非常多。你听说这件事吧?”
“听说过。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病人家属天天闹啊,医院也扛不住,还是把余款给他们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愿意捐款了,也没人愿意组织这种事。”吴晓娟说得这里兴味索然,摆摆手道:“不说这种事了,说起来都是眼泪。咦,你怎么对这些事感兴趣?”
对于吴晓娟的后知后觉,刘军敷衍道:“不是话赶话说到这里了吗。”
刘军此时也深切地体会到了行医的风险,即使自己有着远超现代医术水平的良药,可是不得不把事情考虑周全,不然就是吃不了兜着走,给自己找一堆麻烦。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中间在刘军的引导下,又聊了许多关于医院的话题,县里各医院的专长啊,有哪些知名的医生啊,还有民营医院啊,医疗代表啊等等。吃完饭临走时,吴晓娟好像回过味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刘军,你不是想做医疗代表吧?这个行业没有关系可不好做,我在医院就是一个小护士,帮不上忙的。”
“我倒是想做医生呢。”刘军哈哈笑道。
走出土菜馆,两人上了吴晓娟的车,吴晓娟开着车一路沉默,等车开到诚信杂货铺门口,刘军推门下车,吴晓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挥手和刘军告别,刘军望着吴晓娟的车远去,掏出烟点着深吸一口,他能猜到吴晓娟想问什么,掏出手机给周瑞斌打过去,刚拨了号很快又掐断了,转身走进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