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是在院坝里吃的,简简单单的一大盆煮白水菜,一个胡海椒蘸水。一盘因家里有客人,才炒的蒜苗炒腊肉,还有一碟泡菜。
吃过饭后,因家里忙,小姑宁远兰带着孩子就告辞了,都知道这几天,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打稻谷,宁远山也没有留小妹。
宁落尘和娘,一面说着客气话挽留,一面跟着宁远兰母女,一直送到大门外。
宁远兰犹豫了许久,才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嫂子,卖了千年何首乌,家里也该宽裕了,小尘以后怎么办?你和哥商量了没有。”
何雨柔毫不犹豫的说道:“这商量什么,继续读书呗,考上了大学,以后才有好前程。”
“要不再考虑考虑?”
宁远兰看了宁落尘一眼,何雨柔拿何首乌给丈夫鉴定时,宁远兰悄悄的把侄儿拉到一边问了问,才知道了,宁落尘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苦研医经,治好奶奶的病和父亲的残疾。
对此,宁远兰是支持的,条条大道通罗马,并非只有考大学,才是唯一出路。
所以,宁远兰又说道:“嫂子,村里林老中医以经七十多了,他是志勇的亲叔叔,可以让小尘去跟着学习,以后就继承村医馆……”
“那能有什么出息,不行,不行。”
宁远兰话还没说完,何雨柔立刻就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宁落尘知道,家里的大小事,都是老妈在当家,所以必须要说服她,也跟着恳求道:“娘,你就让我去吧,我传承了长春老人的医术,苦研之后,能治好奶奶的病和老爹的残疾。”
“这事是没得商量的。”
何雨柔毫不犹豫的,摆着手说道:“你可以到学校去,一面读书一面研究医术,两不耽误。”
“娘,家里就你一个人干活,怎么忙得过来。我去村医馆,还可以帮家里做活。”
宁落尘不愿去读书,也是不想让老妈太劳累了,她天天起早贪黑,里里外外的,忙着家里繁重的活,不仅累坏了腰,脸上更是布满了皱纹,她才三十七岁啊,看着就像五十出头了。
何雨柔没搭理宁落尘,笑着对宁远兰道:“那,小妹你慢去了,现在家家都忙,嫂子就不留你了,一会,我们也要到到李成勇家帮忙,他家今天打谷子。”
宁远兰只好拉了拉宁落尘的袖子,小声叮嘱道:“小尘,别急,这事从长计议,慢慢的来。”
小姑走后,除了宁远山在家照顾母亲,何雨柔带着两个儿子,到邻居李成勇家帮忙。小丫头宁落月,在如愿以偿的抱到猫后,也跟着去稻田里去玩,要捉泥鳅和黄鳝喂猫。
夜擦黑了许久,何雨柔她们吃过饭后,才回了家。和丈夫宁远山商量后,准备明天一早,让宁落尘到县里把千年何首乌卖了。
何雨柔不放心,本想跟着去的,可明天邻居李长顺家要打稻谷,后天就轮到自家打了,要去换活,自然就走不开了,只能千叮咛,万嘱咐宁落尘,万事小心。
劳累了一天,又加上夜里也没什么娱乐活动,村里唯一有电视的,是村长家,可村长家在莫愁湖畔,离宁家有半小时的路程,除了电视刚买回来时,宁远山夫妻带着孩子,打着火把去看了两晚上稀罕,后来就没去了。
人太多了,一到夜里,吃过饭后,远远近近的人,就自带着小板凳,赶到村长家抢位置,把他家大院坝挤得满满当当的。
所以,宁落尘和他爸妈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后,就用热水烫了脚,早早的,就各自回房睡觉了。
宁落尘推开房间门,拉亮十五瓦的灯泡,昏暗的灯光,把空荡荡的房间照得朦朦胧胧的。
除了两张木床,一个老式衣柜,房间里就没有其他家具了。
两张木床都很大,床头靠里边,都整整齐齐的摆着课本。左面靠墙那张,书堆得多的那张床是宁落尘的。
宁落尘刚躺下没多久,宁落星就进来了,他一面用脏衣服擦脚上的残水,一面望着宁落尘说道:“哥,卖了千年何首乌后,有多的钱,能给我买支钢笔吗,你给我那支,笔尖坏了,写轻了不出墨,重了就会划破纸。”
宁落尘听得一阵心酸,那笔是他刚上初中时买的,考上高中后,又给了弟弟继续使用,都用了五年了,本来就是买的最便宜的钢笔。
以后,我的任重道远啊,宁落尘想着如果炼出了凡丹,该怎么卖出去,他默默无闻的一青头小伙,会不会被当成了骗子……
一时间,宁落尘想得出神,竟忘了回答弟弟的话。
见哥哥没说话,宁落星有些失望,委屈的说道:“那,要不,哥,你把你那支给我用,你再买新的。”
“哦!”
宁落尘这才反应过来,点头道:“小星,你急着写暑假作业,就先用我的,我明天就给你买新的。”
接着,俩兄弟又说了一些学校里的事,很少干农活的宁落星,装了一下午的谷子,累着了,说着说着就睡着了。